第31章 張敖與魯元公主(六)[第1頁/共4頁]
“……是陳家阿叔。”聞言,張敖默了一瞬,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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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隻是簡樸將彈奏時的指法用些表示的符字錄下來罷了,阿父當時記得非常隨便,而如許記譜的體例在彆處也並不通用,公主之前未見過是道理當中。”他已輕步走了過來,站到了她身畔。
竹林間時有雀兒清脆鳴囀,聲聲入耳,在這淩晨時分,格外令民氣悅。
張敖淡淡一笑,也不再問,隻撫上了絲絃,右手五指隨便撥了三二下,調好了音,右手重挑,左手吟弦,奏起了前音,而後開端和著和聲悄悄唱著一支曲子——
“砍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深穀,遷於喬木。
“而後,便成了我家的常客,常常與阿父喝酒對弈,筆墨參議,日子垂垂久了,二人交誼篤深,推心置腹,遂為刎頸之交。”
直到好久以後,他抬眸看著麵前神采怡然的少女,溫顏開口道:“提及來,我也是好久未碰過瑟了,公主可有興趣聽上一曲?”
那是一架梓木瑟,烏漆素麵,二十五絃,三尾是非不一的檀色嶽山,無紋無飾,樸淨無華卻大氣。
“公主喜好甚麼曲子?”端倪秀逸的年青貴爵,一襲素色直裾袍,就這麼姿勢隨便地席地坐在了石幾旁,抬眸笑向她道。
暮年,張耳、陳餘皆是魏國名流,乃為刎頸之交。
“提及來,之以是會有這譜子,啟事還是我想隨陳家阿叔學鼓瑟。”他念畢了那首《砍木》,抬了眼看向她,輕聲說道。
昔年性命相托的刎頸之交,終究,情斷義絕,不共戴天,也真叫人感慨世事浮雲,民氣易變。
畢竟隻是二八韶華,那些被拘了太久的本性彷彿在此時略略暴露了些來,韶華的少女一身藕荷色襦裙,背倚著碧翠修竹,神采安恬地微微闔上眼,感受著竹林間的清風掃過鬢髮眉梢,滿麵撲來的儘是草木清芳……真是好不舒暢!
這些天下來,她身上的肩背上那幾處輕微的外傷早已病癒了,而自那日兩人在病榻前一番開誠佈公的交心之言後,俄然之間,彷彿溶解了之前很多的疑忌與隔閡,真正相融相洽,心下靠近了起來。
不久,便見宮中侍從們搬了一張瑟,置在了那張青石幾上。
半月以後,趙王宮,書閣。
那小小稚女立在花圃邊,聽到卻隻嘟著嘴,看著那兄長手裡那支幾近碗口大小的烏黑花兒,一雙烏潤的眸子晶晶發亮,伸出了肉乎乎的粉嫩小手兒,朝他道:“要!”
“來,阿嫣,過來這邊。瞧這枝舜華花多標緻……”已經三歲多的張侈,一身粉青色的曲裾袍,一張稚嫩圓腴的小臉兒上帶了些誘哄,向那小小的稚女不斷地揚動手中一枝雪瓣金蕊的巨大花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