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張敖與魯元公主(九)[第1頁/共5頁]
“莫論如何,姊姊必然照顧好本身。”
“好了,阿父便在那邊的尚風亭,阿樂姊姊你本身疇昔罷。”少年引她一起到了亭外十丈遠處,便駐了步,指著前麵被竹蘺掩映,隻暴露半個翹角的小亭子道。
七年前,大漢建國,漢王劉邦於定陶即天子位,以王太子劉盈為皇太子,
“這山澗的野茶雖比不得蜀地的貢茶醇香濃烈,但自有一份清冽寒香,入口回甘。”他緩緩抿了口茶水,微微闔了眼,歆享道。
劉樂繞過一道菁茂的碧翠竹蘺,行過了複道的白石虹橋,便看到了尚風亭畔那抹素色的人影。
“現在冬寒已儘,氣候正暖潤,阿父他身子也比前一陣好了很多,現下日日夙起都要做上一遍導引呢。”父親一貫體弱多恙,剋日裡病況見好,張不疑說到這兒彷彿連麵上的笑容都敞亮了很多。
當時,此人也隻是神采溫靜,淡然以對。
這少年,便是留侯張良的宗子,張不疑。
工夫荏苒,世事情遷。
“實在,阿樂本日來是向阿叔伸謝的。”她抬眼,神采慎重而誠心。
“阿樂姊姊,現在事事都已漸好了,何況――”他目光向西,遠眺著居中的皇城,眸子裡卻帶上了幾分清楚的忿意與不屑“過些光陰,這世上便再無人敢難堪姊姊你了。”
“這麼多年了,阿樂還是這般和睦幼弟,心腸良善呢。”張良輕聲一歎,眸光裡帶了些感慨。
兩年前,天子欲廢太子,立戚夫人子趙王快意。滿朝文武紛繁反對,群臣諫爭,是以未能成事。
“啊!”她又一回自夢魘中被驚醒,推枕而起,已然汗濕重衣。
“多少連你也學會這般客氣了?”劉樂一身最簡樸不過的青襦素裙,綰了單螺髻,麵貌彷彿更婉秀清麗了幾分,眸子的笑意暖和而逼真“看來,張家阿叔這幾年果然是費了些心力教誨的。”
天下皆知,留侯張良生來便有不敷之症,孱羸多病,數十年間沉屙未愈。也是以非常重視建心養身,向來脾氣溫靜,不慍不火。
二百八十年前,範蠡規勸大夫種的剖心之言,真正震聾發聵。但……這世上,麵對炙手可熱的功名繁華,甘心功成身退的又有幾人?
她悄悄聽著他講,悄悄回想著往昔的點滴,眼裡的笑意暖而恍忽……實在,有舐犢心切的父親誘掖教誨是多麼令人欣羨之事,今後,他總會明白的。
劉樂悄悄目送他分開,心頭一陣暖意――阿疑,感謝你還這般掛念著我。
時至本日,再憶起阿誰喧鬨的繁鬨的漢虎帳,她心底裡竟是有些暖和的――那些曾經擠在同一頂不蔽風雨的襤褸營帳中,同心合力,獻計獻策,儘忠效死的人。暖和果斷的、魯莽鹵莽的、倨敖張揚的、廉潔開闊的、睿智啞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