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一）[第2頁/共3頁]

但，誰料這女公子客歲春才結纓出閣，年底夫婿便過了身，現在寡居在家已是一載不足……唉，這天底下，到底冇有儘善儘美的事兒。

“長卿他一慣性子渙散，本日許是出門時擔擱了，且等上一等罷。”答話的人乃是縣今王吉，聽這語氣，彷彿與那位姓司馬的客人熟諳。

“錚——”外間琴音又起，此次調子卻柔婉了很多，他時而輕挑慢撚，時而花指滾拂，自苗條白淨的十指間，舒緩地流出潺湲似水的綿長樂韻，輕緩纏綿，漸而柔情旖旎……

天籟綸音普通的琴聲中，滿座儘傾，一時候世事俱寂，彷彿亙古的岑靜般不聞一絲聲氣。

當年，為了與程氏聯婚，將方及笄的女公子嫁予了沉屙多年的程家郎君，乃至這個幺女新婚一載便成了寡居的新寡……卓公他，心底裡畢竟是歉疚的罷。

“女公子，坐榻便置在這兒麼？”一身緗色楚錦襦裙的侍婢，批示著家僮將一張鶴紋朱繪的文貝髹漆小榻放在了那道秋香色的蜀錦簾帷後，既而脆聲扣問道。

而這歸家一載以來，竟日無趣，以是府中常常開了宴席，她都會悄悄移了坐榻到廳堂旁的小室，隔簾聽曲，權作遣興……而卓公，一慣是默許了的。

因著卓氏本日宴客，場麵頗大，因而便從府外另雇了幾十名主子……他便是擠破了腦袋才得的這份差事，一天的賞錢，就抵得上常日做半月活計的酬謝。

自幼學習聲樂絲竹，本是閨中少女以琴瑟為友，自娛養性……誰曾猜想，現在因著日子清寂，聽琴品瑟竟成了獨一的消遣

簾後的卓文君微微心下一驚——隻是起首，便足見其琴藝之高絕！

簾後侍立的婢女似是冷傲已經，忍不住地輕“呀！”了一聲，文君驀地心下一驚，正惶亂無措之下，卻見席間那風華無儔的操琴公子，聞聲抬眸向這廂看了過來。

是《流水》！

那廂，卓文君聞言倒是不置可否。實在，常常來這兒聽宴席間賓主們弄瑟彈箏，相互酬唱，於她而言，少有入得了耳的，不過是心中鬱結，藉此排解一二罷了……熬了這麼久，纔不過春半，日子過得可真是慢。

自家女公子從小便愛好樂律，且資質穎慧，五歲從師習藝，十餘載下來，琴瑟琵琶，皆撥萃群倫，算得同儕中俊彥。

“好，你下去罷。”見女公子稱意，侍婢紺香因而擺擺手，摒退了那做粗使活計的僮兒。

很快，彷彿廳中便有侍宴的主子奉上了七絃琴。既而，便聽得將操琴公子淨手焚香，開端調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