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始皇與鄭女(五)[第3頁/共5頁]
可,目睹著王上的誕辰日漸一漸地近了,宮中卻始終冇見任何動靜。
記得幼年時,家中餐餐隻要粗糙寡淡的藿飯豆羹,他們幾個小兒常常饞得短長,因而從屋後山上那棵老野梨鶯月著花起,便日日守在樹下眼巴巴待著梨熟。但每一年最早透出誘人的熟黃,掉在腳邊的梨子……向來都是遭了蟲蛀的。
“嗯!”小小的稚兒重重點頭“扶蘇今後長大了,要像阿父、蒙將軍和蒙家阿兄普通。”糯軟的語聲裡儘是稚氣,但卻清楚。
阿荼聞言不由默了一刻——公然是王上一慣的作派呢。
“這弓,是蒙家阿兄的。”過了一會兒,小小的稚童低了頭,開口道。
隻怕,這也是自一百一十三年前秦孝公遷都鹹陽以來,這座聳峙於渭水之濱、長年莊穆端肅的大秦王宮,第一次經曆這般風雨欲來的亂象。
但,莫名地,阿荼心底裡竟不是很怕。
“扶蘇,拉不動。”烏髮垂髫的稚兒,一雙黑潤清澈的眸子瞅向了置在堂中藻席上的那張柘木髹漆的犀筋弓,神情不由得帶了些微的懊喪,小聲補了一句。
阿荼立在不遠處的甘棠樹下,唇角不由漾起溫和的笑意——前些光陰她方曉得,本來華陽太後當年所贈的羊車,竟含瞭如許未雨籌繆的心機。
如同她聽到雍城事情的那一刻——雖震驚錯愕,但不知為何,心底裡竟然並無多少懼意……阿誰向來都寡漠清冷,乃至偶爾寒厲陰沉的影子浮上心頭,奇特地,彷彿有著安寧民氣的力量。
她還是神采暖和,卻未開口,隻悄悄傾耳聽他說。
秦王政九年,四月已酉,鹹陽宮,清池院。
阿荼在窗下的那張捲雲紋朱繪漆幾邊,席地跪坐了下來。柔暖的淡光悄悄地映亮了她的側顏,清靈秀致裡透著一脈溫馨。
“六寸……不,五寸多一點兒。”糯軟的語聲非常稚嫩,帶著讓人忍俊不由的當真。
阿荼再次見到贏政是在他誕辰以後第三日,麵火線才滿了二十歲的秦王,與她以往見到的彷彿並冇有甚麼分歧,長身而立,玄衣當風,數年如一日的寡淡神采,莫辨喜怒。
聽完委曲,阿荼不由發笑“扶蘇想同蒙恬那般,便開口要了這張弓?”
直到秦王的誕辰當日,鹹陽宮中一派波瀾不驚的安靜。冇有巫者卜筮、冇有百賓朝賀、冇有冠禮慶典……秦王弱冠這一年,竟未能加冠!
統統,彷彿都順利得有些非常——多年來一向阻著王上加冠親政的太後和呂相國,為何此次這般等閒便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