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漢宣帝與霍成君(十七)[第3頁/共5頁]
半月以來,悄悄閒坐在這椒房殿中,她反而想瞭然很多事情,心境竟平和了很多。
暗害太子?也是呢,罪證確實,無可置辯。
“是,夫人想將殿下鼎助,佐至公子成事。”鶯時依是輕聲而安然地應道。
及到此時,霍成君反倒是統統都平複了下來——已至現在地步,左不過三尺白綾,一杯毒酒罷了?
…………
——終究啊,阿誰懵懂無知的孩子,在驚逢劇變以後,敏捷地長大。
現在想來,清楚步步為營,算無遺策!
乃至月餘之前,就在這座椒房殿中,就在這間寢室中,就在這扇西窗下這張文貝曲幾旁,他還那般耐煩暖和地叮嚀她橘酢性涼,多飲傷身,應配上蜜糖用。然後細心地替她安排好去宜曲宮避暑的路程,先言政務繁冗不能伴她同去,而後暖和地催促:“若去得晚了,隻怕蓮塘裡荷花凋儘,隻得嚐嚐今歲的新藕了。”
阿誰喚作鶯時的宮婢,倒是在世人驚乍當中,自請去昭台宮奉侍舊主,委實算得上忠仆。
宣旨的宮監固執一軸黃絹,逐字唸叨,語聲鋒利得有些刺耳,滿殿瑟瑟跪著的宮婢皆麵色慘白,神情驚懼。
現在,當本相終究冷冰冰、血淋淋地擺在了麵前,統統殘暴得讓她驚不能言……竟然,真的是如許呢。
十二年後,霍成君自昭台宮徙雲林館,乃他殺,葬昆吾亭東。
“奴婢自會上達天聽,見與不見,隻看陛下了。”那宮監看著麵前一夕之間從皇後之尊被廢為庶人,跌落進塗泥裡的少女,神采間帶了幾分憐憫。
霍成君隻悄悄跪在地上聽著,麵色如這些天來的每日普通的慘白,神情卻安靜得冇有多少起伏——這一紙廢後聖旨,終是來了呢。
椒房殿又一次空置了,之前的三任仆人,上官氏已為皇太後,遷入了長樂宮,許皇後已薨,而霍皇後……或許說庶人霍氏,遷進了僻遠的昭台宮,應是再不成能返來了。
高傲將軍霍光薨後,天子親政,便一步步收了霍氏手中兵權,許以虛職,或調任外官,繼而重用許、史兩家後輩,拔擢親信。
年過四旬的女官神采靜澹,目光是閱儘蒼桑以後的安閒,遠遠眺向窗外的連亙宮宇:“何況,一百多年間,這未央宮中那麼多死於非命的女子,有幾個又不無辜呢?”
嗬,就是為了這一頂鳳冠,這一個後位!
“以是,這四年來陛下待霍成君的各種,皆是虛情決計?”這話,她問得輕描淡寫,隨便得彷彿已無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