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劉慶與左小娥(十)[第2頁/共3頁]
他手邊能用的,也不過幾個內腹的內侍,能見的,亦不過像他如許兒‘不務正業’的宗室親族。
而後,綠林軍擁立了一個荏弱怯懦的皇室後輩劉玄為帝,便是更始帝,但此人未能把控政局,乃至兩年以後,赤眉軍擁立的城陽王後嗣劉盆子攻入了長安,劉玄降,西漢自此亡。
自古,幼齡踐位的天子,多數都會大權旁落。
時價開歲三月,尚是乍暖還寒時候,夜風還帶著些微涼意,曠靜的殿室中亮著幾盞青銅朱雀燈,輕風入戶,瑩瑩焰心有些明滅不定,略帶了清寒的燈華爍爍流映,身姿薄弱的十四歲少年擁著一襲白狐裘,正伏案看書,火光襯得他原就略顯慘白的秀鬱麵孔愈發清質孱羸。
乃至,很多回竇氏欲往本身身邊安插眼線,都是這個弟弟冷靜地擋了歸去,就像三年前太後壽宴上那一幕。本身討要小娥,而他沉默……實在是在替本身這個兄長憂心。這些年,這個弟弟一向在悄悄保護著本身。
如許的景象,誰會甘心?
劉慶輕聲歎了口氣……天然,他都明白。
“但骨肉嫡親,她何故這般待我?竇家那些母舅們是阿母的胞親兄弟,可我也是她親生之子啊。”十四歲的少年抬了頭,看向上方金泥砌成的龍紋藻井,神采似猜疑又似絕望。
洛陽,南宮,崇德殿內寢。
“是啊,”少年看著兄長,神采默了一瞬,而後清聲道“很小的時候,太傅教我,為君之人需博識廣見,但自出世起,我便一向拘在這座宮城裡,連宮門都極少出過,連這洛陽城都不知到底是何模樣,‘廣見’是必定做不到了,是以也唯有多用心機在書捲上,以期鑒戒先賢了。”
“父皇一慣雖心疼我,因為是儲君以是也算得上愛重,但軍國大事上向來不失了分寸,以是因為我替母舅求官之事頗動了肝火,責我不識輕重,怒斥以後,又罰了去太廟麵壁思過。”
語畢,少年天子自案前攬衣起家,走了過來,站到劉慶身邊,與他比肩而立:“這些,阿兄該當明白的。”
竟日裡隻在內宮,極少會晤到公卿朝臣,對外言是天子年幼,尚未有理政之能,實在……幾近算得上監.禁。
“阿兄,”劉肇倒是開了口,彷彿因為追思,聲音微有恍然“很早的時候,我便經常想,在阿母內心,到底更在乎竇氏一族還是我?”
少年麵上的神情極其落寞:“當時年紀小,我一人在太廟實在心底裡極怕的,夜裡整晚夢魘,可阿母竟未曾派人來探聽過一回。過後回了東宮,卻隻是怪責我不擅言辭,未能替三母舅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