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漢和帝與鄧綏（九）[第2頁/共4頁]

每回到了嘉德宮，劉肇與鄧綏論經說史，閒談佚聞，莫論提到多冷僻的掌故，她總能旁征博引，暢談如流……這個安閒淡靜的少女，直是博學得令他刮目相看。

且，若冇有記錯，昨日是因她妙手按蹺他才得以熟睡……如許一想，便更似做夢了。

這一日，天子來時，卻見庭中一眾宮人們正在采柿果。柿果成熟於暮秋，但在宮中，因為食用充盈，以是常常並不急於摘下，而是一向在枝頭留到夏季。待天寒以後凍成了冰柿，吃起來彆有一番滋味。

鄧綏立在床畔，看著十七歲少年安然的睡顏，神思一深――

鄧綏並不居功，隻神采溫和地微微點頭：“妾在家中時隨母親習過烹調，以是慣於本身入廚。”

“無事。”劉肇看著麵前少女，一挽如緞烏澤的長髮披垂於肩背，幾絡輕柔地垂於鬢側，不綰不髻，反倒是非常的清逸出塵……

此時已是末冬臘月，該是將最後一茬兒柿果摘下來的時候了。

“倒不但是因為這個啟事，”鄧綏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向窗外那幾株尚掛著很多柿果的大樹，道“雀兒們夏季總要尋些食品充饑的，不然隻怕便會凍餒而死。”

“妾失禮了。”鄧綏姿勢恭謹，斂衽再拜。

雲氣紋青銅鼎中是鹿羹，玉盂中盛了羊膾與脯炙，另有蟹醢和葵菹佐餐……配了乳酪和桃濫為飲。

“朕方纔見宮人們在摘柿果，已是要出工的模樣，但樹上卻還留了三成……是籌算留到正月開春麼？”莫名地，他想多看看她這副模樣，因而便一邊說著話，一邊獨自走到了窗下竹木幾畔坐了下來，而鄧綏見狀，也隻好走了疇昔，在他身邊斂衽跽坐了下來。

瑩瑩燈盞漸次而亮，照澈廳堂，而素漆床上悄悄沉眠的天子，一張秀鬱沉寂的麵龐，在燈火中竟顯出幾分孩童般溫馨安然來。

“是妾愚癡，倒教陛下見笑了。”見他微愣的模樣，鄧綏自失一笑，道。

聽了這話，天子倒是真有幾分忍俊不由，笑歎：“論起來，朕長到一十七歲，還未見過穎慧如阿綏的女子。”

劉肇並未令身邊的親信內侍宣駕，而悄悄站在遠處看了會兒，這才獨自進了中庭，向內殿走去，庭中後知後覺的宮人們這才惶惑然在天子身後頓首而拜，跪了一地。

自此以後，天子每隔些幾日總會來一趟……且是來得愈來愈頻了起來。

早朝將至，劉肇飯後以水蘇漱了口，含了香，而後在一眾宮人陪侍下離了嘉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