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始皇與鄭女（九）[第2頁/共4頁]

何況，昨夜他被惡夢魘了一夜，夢話裡又泄漏了那般不堪回想的私隱事--而她腕間的於痕，算得鐵證。

“扶蘇自小善於鹹陽宮，這兒便是家。從記事至今，常常隨阿父去各處離宮行獵遊賞雖也高興，但內心卻總想著返來……一刻也捨不得這兒。”小小的孩童一雙烏靈清澈的眸子與母親對視，語聲稚氣，目光摯切“阿母的家在那麼遠的處所，這麼多年都冇有歸去過，該當也很馳唸的罷？”

“這，就是阿母的故裡麼？”落下了最後一筆，五歲的孩子悄悄看著地上那一個筆劃略有些繁複的“鄭”字一會兒，俄然仰起小臉兒問。

他，如何會放過她？

“從鹹陽到虢宮，約莫需三日的車程，而鄢陵，起碼要半個月罷。”阿荼想了想，這麼同他解釋道。

“阿母，”五歲的孩子驀地撲進了母親懷裡，緊緊擁著，小腦袋在她頸邊蹭了蹭“扶蘇會一向陪著阿母，如何也不分開。”

“阿母，扶蘇是真的知錯了……”小小的稚童見母親半晌也不說話，覺得連她也生了本身的氣，著倉猝忙拽了拽她袖裾，仰起小臉兒信誓旦旦地再度認錯道“厥後再隨阿父去各處離宮，案上哪一樣飯食羹肴扶蘇都冇有多碰過一點兒！”

“鄢陵嗬……那邊有阿母的血脈親人，密切友伴，有長滿了舜華、桑木的的山川林野，有遍是魴魚珠貝的洧水——可這兒，有扶蘇啊。”她溫和地淺含笑著，目光暖和，伸手撫上稚童的小腦袋，悄悄地揉了揉他頭髮。

“是啊，很遠很遠。”阿荼神采安靜，目光暖和。

阿荼本是一句打趣，不想竟牽出這些後話來。聽著懷中稚兒如許慷慨陳詞地悔過，心境卻不由得微微有些龐大了起來，低眸細細端量著他一團孩氣的圓腴小臉兒——纔不過五歲，平凡人家的幼兒稚童，怕還是不諳世事的懵懂年紀呢。

“昨晚，聽到了幾分？”清清冷冷的聲聲響在頭頂，清楚地透了幾分肅殺的寒意。

但她明白，廷尉李斯，王上的肱骨重臣，這般悉心教誨扶蘇，倒是真正用心良苦。

床榻上的秦王冇有比及覆信，驀地推枕而起，隻著一身極薄弱的澤衣，下榻站定，直身立在了她麵前。

秦王就這麼有些莫名地收了手，靜肅立在了室中，卻半晌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