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犬不八年、雞無六載[第3頁/共5頁]

那老者不肯誤了時候，便命他兒子馬上脫手宰雞，他這兒子是三十多歲的一條蠢漢，左手從後掐住至公雞的雙翅，將生鏽的菜刀拎在另一隻手中，宰雞的體例不過乎“一抹一斬”，把刀刃拖在雞頸上一勒，堵截血脈氣管，待雞血流儘，這雞便會斷氣而亡；一斬則是一菜刀砍下去，斬落雞頭，但公雞一類的禽屬，猛性最足，雞頭掉落以後，無頭雞身仍會因體內神經尚未完整滅亡而亂飛亂跳，其景象顯得非常可駭血腥。

這二人都是綠林中殺人越貨的江洋悍賊首級，非是小可的賊寇盜賊，固然做了紮樓墨師的打扮，但舉手抬足當中還是袒護不住虎步龍行，隨口說出話來，也自有一股模糊的威懾氣度。

傳聞當年有一戶財主，家中孫男弟女奴婢成群，他在宅中養了一頭白犬，那犬善解人意，非常得人喜好，常常不離那財主半步，出門玩耍也要帶在身邊，厥後這財主俄然暴病而亡，家人自是將其下斂厚葬，但財主所養的老白犬卻也隨即失落了，人們都以為這狗是眷戀仆人，仆人歸天，它就悲傷出走，或是死在甚麼處所了，也冇把這事過分放在心上。

陳瞎子終究明白了啟事，如果換道彆般景象，好歹能誆了這隻雄雞出來，可六載的雞禽向來有為妖之說，倘若留了不殺，須是對主家不吉，湘西山民對此堅信不疑，並且看這老兒脾氣好倔，如何能說得他轉意轉意？怕是給他兩條大黃魚也是不肯，現在說不得了，隻好使些手腕出來。

家人見財主能得不死，無不歡樂，因而統統還是，那財主就和之前一樣，飲食茶飯的口味風俗也未曾有變，白日措置家中大小事物，獎懲清楚，教人佩服畏敬，到早晨則挨個睡他的三妻四妾，如此過了大半年，把個家屬整治得好生暢旺。

陳瞎子胸中博識，高談闊論，儘中機誼，恰是“繁華隨口定，休咎稱心生”，隻盼把那老者的心機給說活了，可誰知那老頭好似鐵石心腸，底子不吃他這一套，點頭對他們說道：“墨師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若把這隻雄雞給了你們，實是讓你們肇事上身，這不積陰德的事情，豈肯等閒為之？此雞非雞，乃是妖物，你們這些後生，莫非冇聽過犬不八年、雞無六載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