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欺山莫欺水（上）[第1頁/共3頁]

隻見明叔走上兩步，他手中倒提了一柄彎刀，在蚌殼上來回拖動，收回一串串不祥的聲音，此刀刃不盈尺，刀身向內曲折，在雨中還是寒光四射，吞口處是個鏨金的龍頭，柄上皆是鱗紋，是我們在珊瑚廟島時，從青頭販子“掰武”手中收得的一件利器，是舊時蛋民首級公用以宰蚌刮蚌的弧形利刃，也稀有十代的汗青了，劘在這柄龍弧刃下的老蚌已難記數，但用以碎剮這千年“硨磲”恐怕也是初度。

我和瘦子齊讚歎明叔采蛋手腕高超，的確就他媽象是“老乾部”一樣讓我們寂然起敬啊，看來古時蛋民留下的技術，果然都是有些事理的。

明叔又怪我們不懂此中短長，“摸金”和“采蛋”都是傳統技術，摸金的行規那麼多，誰都不免會犯兩條，犯了也就犯了，隻要八字夠硬，一定就會搭上性命，可在海上采蛋所麵對的風險，非是在山裡盜墓掘塚可比，常言說得好“欺山莫欺水，瞞天不瞞海”，山裡的古墓年代再久，一定有某些海中水族活的年初多，大海上奧秘難言之事多不成數，一旦在海裡出了事逃都冇發逃，如果不對陸地心存畏敬，在海上肆意妄為，便有十條性命也不敷丟的，海上跑船打漁采蛋之徒多如牛毛，可冇傳聞此中有半個敢對海神漁主不敬。

明叔麵有得色，這老體例還是頭一回用，冇想到竟有奇驗，看來“漁主”保佑，這隻大硨磲算是賜給蛋民了。

明叔的舅公暮年是蛋人出身，以是明叔非常熟知采蛋的種蒔花樣，我和瘦子看他象個神棍一樣用刀撥弄蚌殼，口中還念著咒言，如同在為那隻老蚌在刑前做法事超度普通，都感覺有些好笑。

三人正在興頭上，在雨幕中，隻見食人蚌慘白的蚌殼裂縫間，一道金光射出，晃得我們麵前一花，瘦子手疾眼快，把帶著強力麻藥的針頭，順著蚌縫狠狠插了出來，疼得那老蚌一陣哆唆，眨眼間便已周身麻痹，轉動不得。

海上大雨滂湃，世人穿戴雨衣聳峙在船麵上，看明叔手持刮蚌的“龍弧刃”，將刀身在食人蚌外殼上交來回回地拖動，起初的蛋民們，依托在海裡采蛋捉蚌為生，常常將本身比做魚龍之同屬，這大抵是因為采蛋過分傷害，帶個“龍”字能夠不為猛惡水族所傷，這柄用來取珠屠蚌，在水下搏擊蛟龍的短刃，才被稱為“龍弧”，但是在古時隻要皇室才氣夠以龍自居，蛋民用龍字犯了忌諱，從不對外鼓吹，也不會將龍弧示人。

我們倉猝找分離器將“硨磲”兩殼撐開，隻覺一陣海腥陰臭之氣撲鼻而來，暗淡得雨天下，蚌殼裡光彩熠熠奪人二目，在暗淡無邊的海麵上可照百步，冇等我們瞧清楚，明叔利市忙腳亂地拽下我們穿的雨衣，把蚌中精光擋住，臉上滿是又驚又喜的龐大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