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農[第1頁/共5頁]

阿順還是不睬，自顧放下書籍，又取過中間的《史記》來讀。

“那我今後也不那般嚇你了。”浩源的衣服，還是濕漉漉的。

“費事阿農了。”五嬸拉著阿農的手儘是欣喜地望著她。

“那裡來的端方，怕又是五嬸聽哪個漢人卦士說的吧。”阿農雙手握著五嬸衰老的手，不住地揉搓著。“五嬸命就好啦，終究能夠抱孫啦。”她回身對阿瑤說：“阿瑤，你去幫五嬸買一籃雞蛋，再買兩隻下蛋的母雞，給阿川拿歸去。”

“阿瑤。”她叫著身後的女從，用的是僚話。

“阿順，阿爸說漢人對我們不好。他們收我們的糧食，搶我們的黃金，還隔三差五抓我們的懦夫去從戎。”浩源低著頭。“我覺得你和我們一樣，你不是和我們說僚話嗎，你不是吃著僚家的飯菜嗎，你阿媽、舅公、舅婆不是僚人嗎？那你說想走出山裡，走到漢人的處所，做一個漢人。你說想來安德做那些好事嗎。”

“阿姐何出此言？”阿瑤問。

村裡迴盪著的，隻要兩對悄悄的赤腳聲，“塌塌、塌塌”地踩著泥土，然後踏碰在灼得滾燙的石板上，收回沉悶卻短促的聲響。

“浩源......”阿順感覺本身說了大錯話。浩源對本身多好啊，這個大豪紳家的少爺，老是謙讓著本身，冇有一丁點的架子。隻是不管在這山明水秀的村中餬口多久，阿順胸臆當中老是翻動著一種不安，那不安來自於歸屬感的缺失，和對山內裡天下的巴望。

“紅布頭？噢！大後天是牛魂節！”阿瑤才反應過來。

阿農穿的是深藍色的褂子，佈扣是紫紅的，衣角繡著純白的花。玄色的襦裙，固然算不上極新，倒也是潔淨整齊。腳下踏著一雙黑布鞋，鞋子上沾滿了泥，看便知這幾日山路泥濘難行。

“我這名字就是泡在水裡的，如何能不好？”浩源拍了拍細瘦的臂膀，彷彿它非常壯碩。

“這到不甚留意，隻見得帆船還是多得緊。”

“糟！我忘了。”浩源叫到。“我阿爹讓我帶先生去探病的，現在或許是被姆娘叫去了吧。”浩源說畢，便倉猝向家中跑去。

“這西出交趾國的山道已經被韋家斷了，田州的鹽，必是從欽廉二州而來。”

阿農一時候變了眼神。風起雲湧以後，彷彿又是雲開見日。她眉角伸展，雙眼皮悄悄諱飾，彷彿一刹時變作一其中年的馴良婦人。

看上去，她是再淺顯不過的僚族女子了。

阿順思慮再三，隻感覺頭疼腦熱，竟在竹墊上跪著，回身向浩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