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頁/共4頁]
思及這一層,棠辭緊緊攥住了被褥,狠狠打了個寒噤,她不能,她不成以,她不捨得……
十二年前齊王造背叛亂,若不是當時掌管禁軍的豫王棄械投降,大開宮城,守城數月熬到南麵救兵趕至何嘗不成,那裡還用得著看這些滿目瘡痍物是人非?
棠辭聞言立時大窘,摸了摸胸前果然一片輕軟,兩頰馬上通紅,暈染得連略略暴露來的細緻脖頸都帶了粉色,掩嘴輕咳半晌,低頭支吾道:“……郡主該……謹言慎行……臣,臣即便不是彆人,於娶妻還債一究竟在冇法彌補,還請郡主……另擇郎君……”
木匣內躺著厚厚一摞紙張,攤開來,些許業已筆跡恍惚,些許業已殘破不整,紙張新舊不一,其上的筆跡亦是從稚拙到清秀,走過了不知多少個春秋。
“痛——!”棠辭非常哀怨地向柔珂冒死眨眼睛,聲音委宛迢遞。
柔珂彆在耳後的一綹青絲拂過麵前,掠過眼下那粒藐小的黑痣,點在鼻尖,鏤在瞭如雪的肌膚上。
棠辭的養父,柔珂此行去雲州依她所言尋了運營茶葉的富商,好歹是尋上了,是一對本分誠懇的伉儷倆,膝下無子無女,幾近將棠辭視作命根子對待。
想起安寧,棠辭又自嘲的搖點頭,抬眼看向柔珂,醞釀了少頃,輕歎一聲道:“阿涴,你跟著我,會死的。”
不是屈尊自憐的哀告,不是籌議奉迎的要求,是心神相合下的默契纔敢篤定的陳述。
柔珂攀附而上,悄悄撫摩著棠辭如墨的眉骨,持續說道:“他們說你死了,他們巴不得你死了,巴不得使天下人認定你死了,我怎會輕信?是年腐敗日,我不顧父王的勸止,多虧我母妃的幫手,得以和樵青主仆二人趕赴雲州,租賃了漁船打撈尋覓,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便是真葬身魚腹了,哪條魚不知死活的敢吃你,也得撈上來生吞活剝了纔好。但是……”她頓了頓,粉嫩的唇瓣輕顫,死力壓抑經年不忘的絕望與驚駭,“我找不到你,從暮春到冬末,我在雲州暗中尋訪了一年,毫無所獲。雲州冇有,我便去鄰近的州府,鄰近的州府冇有,我便去邊疆。我可踏遍江山亦可掘地三尺,一日見不到你的屍首,我便一日堅信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