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頁/共5頁]
精雕細琢的麵龐上不見悲喜,池良俊心底更加疑慮,目睹快走出了天井才大膽問道:“殿下,鄰近宵禁,府衙已下值了,臣暫命府中兵士將那陸禾把守起來,待明日交著刑部審理?”
陸禾緩緩展開眼,燭影照就的亮光細細碎碎地湧入,生澀而艱钜地低聲道:“對不起。”
直至醫官進門,告罪後悄悄挑起本身的下巴藉著燭火察看臉上的傷勢,與宜陽初識的回想被等閒勾起,垂眸看向那人的手指,本覺得該是男人般粗糙細瘦,不料卻白淨苗條。
慚愧與忸捏畢竟不會跟著時候的點滴流逝變用心安理得,反而在每日麵對宜陽的時候身心皆備受煎熬,紙包不住火而灰飛煙滅,棍騙與坦白在內心藏久了也會壘成一座大山,壓得人日日夜夜喘不過氣來。
青衣內侍咯咯一笑:“毋須毋須!且殿下特命奴婢給大人傳句話——玉玦隻當作大人曾應允過的奉送了,普淺顯通的一塊玉玦,算不得割愛罷?”
“你叫甚麼?”麵前之人,身形孱羸得彷彿西風撫柳,硬生生捱了三記耳光一聲不吭,宜陽手指微動間終是忍住了替她擦拭血痕的打動,硬聲問道。
希夷園。
眼角餘光間瞥見裙袂翩飛,忙又低下頭來,顫顫巍巍地讓出一道寬廣的走道,巴不得將本身逼進牆角,連燭光也照不見了纔好。
本該被安個欺君犯上的罪名連同女扮男裝入朝為官之罪兩罪並罰,判個淩遲怕都不為過,宜陽卻出乎料想以外又彷彿恰合道理地輕饒了她。
陸禾聞言微怔了下,少頃,她側臉看向宜陽,隻見桃花眼裡洇著水光,倔強地打著轉兒不肯落下一滴。
宜陽看向那醫官,問道:“帶了消腫化瘀的傷藥麼?”見醫官點頭,又看向遠處屋舍,那秀挺的身影還是玉立不動,仿若青鬆翠竹,很久才依依不捨地回過甚來,淡聲向他叮嚀道,“歸去給她看看,跟著我何為?”
多麼好笑嗬。
陸禾自發不配與宜陽直視,將臉彆過一側,還是付之一笑:“如殿下所言,我騙了你。”出身騙了你,目標騙了你,靠近你……究竟有幾分真情實意我卻也已分不清辨不瞭然。
話音未落,又是一記巴掌,指印交疊地烙在左頰,唇角排泄一絲鮮血,蜿蜒至白玉般的肌膚上,那一抹紅,如潑墨山川畫上畫師揮墨潑毫時不慎點落的硃砂赭色,高聳的,格格不入的,令人扼腕感喟的,紮入宜陽的眼底,令她的第三記巴掌輕如拂灰。
“溫清荷。家父溫振道,湖州溧陽縣知縣,淳祐二年因彈劾胡來彥收受賄賂錯枉忠良而被其構陷以莫須有罪名,被判處斬立決,一家長幼悉數發往黔州充作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