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頁/共4頁]
那胡來彥臉頰狹長,長著一雙狐狸眼,端的是狡猾不軌之相。他手執笏板,向太子微微躬身,謙虛有禮道:“殿下此言差矣,素聞刑大人操行剛正不阿,最是錚錚鐵骨。倘若此事不是他做的,即便微臣如何刑責逼供,想來定會咬牙不該。再者,微臣開初也好言相勸刑大人誠懇交代,可他本身也說不清當日他是如何避人耳目混進的七鳳樓,言辭閃動,疑有藏匿。陛下厚愛委以重擔,睽睽眾目托以厚望,微臣不敢包庇納垢,唯有出此下策。”
陸禾垂眸看過後,另從筆架上取了一支羊毫——毛遂自薦。
陸禾點頭含笑,眼角眉梢勾著回想往昔的喜意:“天然,那人是教我讀書習字的先生。”
是日,翰林院內。
太子見此慘狀將黃鴻朗昨日的警告拋諸腦後,朝刑部尚書胡來彥睨了一眼,冷道:“刑不上大夫,況乎堂堂朝廷三品大員。胡大人此舉與屈打成招有何異乎?”
棠辭問了一個出乎陸禾料想以外的題目,她不答反問:“你不去?”
何敏才認出是新科榜眼陸禾,悄聲踱步走疇昔一瞧——茶盞裡隻鋪著被水浸潤過的厚厚茶葉,蠟燭僅剩下大拇指是非的一截,椅背上還搭著夾襖披風。
棠辭眼裡噙著幾分冷意,嗤笑一聲似是自嘲:“自我留京以來,你怕是第一個誇獎我筆法筆跡的人。”
“後生可畏吾衰矣。”何敏由衷地感慨道。
淳祐帝出聲製止了太子與胡來彥的爭論:“吵些甚麼?大殿乃議國事商國策的處所,不是你們還價還價的鬨市。”
坐在不遠處的沈逸將目光從她二人身上收回,淡淡品了口茶。
“陛下,宜陽公主早前遣人過來邀您早晨疇昔用膳。”
太子還想再辯,與淳祐帝的眼神一撞,便打了退堂鼓,頹廢地辭職歸去。
黃鴻朗是翰林院學士,按理說他為翰林院掌事,又兼作東宮西席,天子傳召問話無甚希奇。何敏才之以是如此駭怪中略帶嚴峻,無外乎近些天因為七鳳樓命案,邢康平又乃太子詹事府舊人,天子大怒之下恐再有放肆傲慢之徒帶壞太子,連累了很多東宮幕僚。弄得朝野高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家自危。
並不籌算作何諱飾,陸禾苦笑道:“何兄談笑了,是昨夜黃先生俄然蒙陛下傳召問話,遂將這來不及做完的活計交與我。我不敢懶惰,隻得硬著頭皮做了。”她一番話說得極聰明委宛,翰林院供職人士很多,人多的處所爭鬥也多。她這麼個新來的人物,又冇甚麼背景秘聞,倘冇幾天就因為過分出頭遭人盯上了反而不是件功德。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的事理到那裡都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