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頁/共5頁]
陸禾咬牙切齒地悶聲擠出個字:“是!”
一字,一句,一字,一句的聽進耳裡,抿入內心,黃連普通搗爛了嚼碎了一口一口地含在嘴裡卻不嚥下,苦澀、難過、委曲、痛苦……悉數混在一塊兒,絲絲縷縷地沁入血液骨髓中,在身材裡來迴流淌,如針紮如刺錐,如千年寒冰,也如夏季烈火,辨不清楚是何種滋味,卻令人再不敢嘗第二遍。
是?
陸禾如同一頭髮瘋的野獸,雙眼發紅腫脹,衣袖間沾滿尚未乾枯的血跡,兩訂交映下仿若自陰曹地府裡逃竄出來的惡魂厲鬼,她涓滴不顧疼得出了滿頭虛汗的宜陽,也不在乎周遭氣勢洶洶的拔刀侍衛,雙手攥緊了宜陽的衣領,睚眥欲裂地厲聲詰責:“你如果不滿我欺你瞞你,有甚麼非難大可衝我來!我先生幾時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要如此待她?!是!主張是她出的!可她也是為我出的!歸根究底,統統都是我的錯!你為甚麼要虐她至死?!”
鞠夢白似有很多話想說,咳了好一會兒,驀地便有殷紅的血絲從嘴邊漫出。
她隻擔憂陸禾,她隻牽掛陸禾,現在整顆心小得竟隻容得下陸禾二字,天大的事也得等她親眼瞥見陸禾並未受鞠夢白病重纏累而鬱鬱寡歡……乃至做傻事以後再說。
候在門外的劉艾忙幾大步跨上前去,將油紙傘撐開,為她擋雨。
疼……疼……
雖看不見,滾燙的液體洪泄而下從本身指縫間溢位倒是感受獲得的,鞠夢白悄悄點頭,聲音衰弱地諷刺道:“多大的人了,眼淚說掉就掉……咳咳——咳咳——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眼淚……咳咳——眼淚,是無用的東西。”
宜陽一起策馬奔馳,奔行到宅院時,兜頭落下滂湃大雨。
內侍頭垂得更低了,絞動手指,支支吾吾,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幾個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一小我上前也無一小我搭話,隻一個勁兒地感喟——這病拖得久了,身材根柢本就不好,為時已晚,藥石罔效。
宜陽如跌入深不成測烏黑無底的深淵,茫然又無措,悔怨又煩惱,她張了張嘴,脫口而出:“我冇有……”
“先生……先生……先生——!”陸禾跌跌撞撞地推開層層疊疊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奴婢與兵士,徑直跪倒在床榻旁,雙手顫顫巍巍,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恐怕即便隻是撫摩與輕觸都會使麵前這個肥胖如紙的女人如遭重擊,淚水在頃刻間便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