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1頁/共5頁]

“我很活力，我活力極了。”陸禾雙肩微顫壓抑著幾欲噴薄而發的哽咽，垂下眼來，盯著宜陽的雙膝——刺目標傷痕令她的心如被蟻噬，啞著聲音，“你不聽話，你很不聽話，你讓我擔憂了一夜。”

李順德將她不動聲色地高低打量了番，見她竟還是下午遞牌子請見時的一身打扮，暗自估摸了時候，思忖著她怕是在此站了幾柱香不足的風景，遂命隨行的內侍自奉先殿值房裡取來夾襖披風，與她披上。

雪停了，雪未融，東風吼怒割臉生疼。

清湛的眼睛從她略顯慘白的臉頰一起核閱至她即便隻是鵠立原地仍然打著顫的雙腿，陸禾走下台階，向宜陽見禮道：“殿下。”

陸禾依言向前走了幾步，腳下是經過內侍細心清理過的雪道，門路旁是厚厚的積雪，在黑夜中排泄慘白而淒冷的光。

灰色六閤中，黃瓦粉牆內，白雪夾道上，玫紅色的身影盤跚而來，由遠及近，像孤掌難鳴的烈火，像花開荼蘼的曼陀羅，像玉唾壺中的如血凝淚。

陸禾倚靠在門邊，宜陽艱钜行走的身影在她緊緊凝睇中的瞳人裡愈來愈近，她緊扣著門扉的手指骨節也因過分用力而顯出慘白。

陸禾立時冷聲道：“不準碰，縮歸去，兩手揹著。”

李順德算是瞧清了她這不見宜陽不斷唸的心機，停下腳步遙手指了指坐落一隅的值房：“如果陸大人仍舊放心不下，那處可勉強安息。隻是肮漬了些，且炭火精緻得很，恐熏著大人。”

勸？

還未及轉頭回身，腰間便猝不及防地被有一雙荏弱無骨的手悄悄環繞住，耳後壓過宜陽舒緩安閒的聲音，嗬出來的熱氣裡含糊著些許寒冬之寒：“你守了我一夜？”

左祖右社，奉先殿坐落於皇城東麵，與社稷壇相對。

勸了……她那性子那裡會聽。

悄悄地看著陸禾，嘴角掛著笑意，沿著精美如畫的五官細細勾畫，融到桃花眼裡便化作一朵開得殘暴的花。

從懷裡摸出一隻青花瓷盒，翻開盒蓋，挖出一小塊茶青色膏狀物，藥香四溢。

陸禾將視野從奉先殿緊閉的殿門緩緩收回，向麵前這位奉養了兩朝天子仍舊擺佈逢源的禦前總管拱手見禮，歉意一笑：“宜陽殿下曾是我的門生，一日為師畢生為師，此番殿下肆意妄言觸怒龍顏與我這個作侍講先生的脫不了乾係。殿下受罰，我自當知己有愧豈能安生？”

宜陽將官印塞到陸禾懷裡，本身嘴角勾笑地安穩躺著，內心隻覺身下這張床榻實在敬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