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頁/共5頁]
柔珂並不在,盆架上銅盆未見——她應是擦洗傷口換水去了。
走了這一起,劉氏另有些渾渾噩噩,如一腳踩在雲端上有如夢境,聞言脫口而出道:“遍體鱗傷,哪能請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趴在床榻上,潔淨整齊的中衣褪掉一半,暴露半截脊背,密密麻麻地繞著兩指粗細的鞭傷,輕的青紫紅腫,重的皮肉翻卷,隻她在睡夢中稍稍一動便能勾出刺痛眼睛的血沫子。
他是天子,是大晉朝的君主,是主宰了這片廣漠國土十三年之久的男人,隻他一聲令下,不管塞北江南或是姿容姣好或是蕙質蘭心的妙齡女子皆可承歡於他身下,極近恭維阿諛之事。可貳心中獨一牽掛之人,不管十三年前還是十三年後,皆將他視若無睹。
寧妃手上的力度比平常女子要大些,技能也好,靜坐半晌的天子垂垂卸下精力,身材與內心俱都緩緩有了活力似的,不再令貳氣度憋悶。
“陸大人,這賤民昨日已親手畫押,親口承認他兒子是自尋短見,與韓小侯爺、謝公子皆無乾係。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從速著,遵循大人的叮嚀,去鞠問棠大人罷。”
劉氏驚呼了一聲,眼淚隨之溢滿眼眶,抱怨地推了秦延一記:“我早與你說的,你為何不去辦理辦理,胡來彥那樣的人動手怎會輕,你偏不聽……”
靜慈手指微僵,嘴裡喃喃道出影象深處的名字:“……阿玥……”
待目送李順德踏出大殿,天子又低下頭來,看動手中那紙輕飄飄的卻輕而易舉地擺盪了貳內心的手劄。
陸禾接過手巾,隻虛掩了嘴鼻,蹲身下來,藉著鬆明火把細細打量了癱倒在乾草之上毫無聲氣的中年男人,他頭髮狼藉,臉上滿是血汙,雙手緊緊攥著枯黃的稻草,暗玄色的血跡已然乾枯,大片大片的血跡,狼籍,沉重,可推知他是受瞭如何殘暴的刑責。
門簾翻開,柔珂懷裡依偎著昏倒不醒的棠辭,被一襲烏黑暖和的狐裘緊緊裹著,兩條手臂衰弱有力地垂下,清楚可見幾條知尾不知頭的血痕。
本來也無需柔珂來求,她內心對棠辭,雖瞭解不過三年,卻將她喜好到了內內心。
好久,靜慈想起甚麼,笑著調侃了句:“怎地放著豫王府的醫官不消,自外頭請了個女大夫?”
秦延與劉氏接過內服與外敷的藥方,跟著大夫一同去藥房抓藥。
躺在床榻上徹夜不寐,思前想後,她既已低下頭來哀告於天子,便是例外一次下山來看望看望棠辭那孩子也應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