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1頁/共4頁]
風乾墨跡與印戳,天子又命李順德取來木匣,將聖旨與玉璽一併裝出來,命他親身連夜送到秦延府中。
淳祐十三年蒲月二十七,江南湖州尋州接踵淪亡,西戎與涼州衛彆離駐紮在湖州與尋州,按兵不動,戰事膠著。
魯王剋日展轉反側徹夜不寐,眼看天子命不久矣,廢太子在肅州也興不了甚麼風波,他覬覦已久的帝位與玉璽近在天涯唾手可得,好端端的,涼州衛為何要反?瞿鐸那人向來最有骨氣,當年五軍都督府的軍銜官職不要,擰著脾氣去涼州鎮守邊關,如許的人怎會說反就反?餓一兩個月怎地了,等天子死了,他自會派兵援助自會撥運糧餉,反了不說竟還和西戎混在了一塊兒?荒天下之大謬!最可愛的還是西戎,當初結下盟約,其木格混入深宮給天子下毒,毒發後當即讒諂給東宮,此事一成,西戎財帛完善需從晉朝邊疆“借”些疇昔,魯王睜隻眼閉隻眼便可,說翻臉就翻臉,本來西戎妄圖的豈止是一個涼州!
魯王耐著性子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通,天子聞言,得知本身十數年來運營帝國的心血被這個牲口短短光陰便糟蹋至此,更進一步地測度出太子被廢黜貶謫肅州的事應也是這個牲口一手運營,他氣得渾身發顫“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暗褐色的血,李順德與張吉憂心忡忡地搶上前來服侍,天子也不知哪來的力量一把將他倆推開,踉踉蹌蹌地衝到魯王麵前,揪著他團龍袍的領子睚眥欲裂的怒罵。
柔珂端了一盅安神湯排闥出來,見她睡倒在了書案上,手裡還握著支羊毫。
差役們拔刀禁止,睜眼一瞧,人群裡的都是自家叔父伯伯乃至老爹老孃,給他們再大的膽量都不敢勸止啊!
韓儒之流近年來放縱翅膀胡作非為,聲色犬馬,乾的荒唐事不在少數。雖說晉朝的百姓黔黎溫馴良良,等閒不會走造反這條不歸路,可苛政賦稅與吵嘴不分的強壓之下,再堅毅的脊梁骨也會回聲折斷。民憤如江南的梅雨,一日日地在發酵醞釀,到得發作那往結果難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深夜,棠辭的房內仍舊燈火透明。
玉簪斜斜欲墜,滿頭銀髮胡亂披垂在肩,灰頹式微如喪家之犬的天子坐在冰冷的地磚上,目睹他這個熟諳卻又陌生的兒子漸行漸遠,腦筋裡快速閃現一個畫麵,十三年前,他率兵攻入帝京,將皇兄拉下龍椅勒迫他下旨禪位,以史為鏡,方可明得失,他做了十三年的天子,到了本日,到底獲得了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