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頁/共4頁]

青衣布袍的稚拙男童，先是從雜草叢生的狗洞裡探出隻腦袋來，機靈地左街右巷望了一番，而後才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又從洞口拽出個藍色包裹。

幾塊碎銀子並硯台被塞進男童懷裡，棠辭拍鼓掌站起家，撣撣官服，拎起酒罈遠去。

男童抹了抹淚，緊抿著唇不甘心道：“之前是……”

內侍婢女擁簇，額飾脂粉劈麵，華貴衣衫修容。

忽聞擲地動響，宜陽腳步微滯，旦聞身後陸禾叩首慎重道：“臣哀告殿下，來生願結草銜環相報。”

男童似懂非懂地與她拉鉤，問道：“你叫甚麼？”

“說罷，你女扮男裝混入科舉退隱，有何目標？”不管陸禾言行是否僭越，舉止幾分輕挑，宜陽並不非常在乎，之以是費儘周折瞞天過海請不會步入魯王眼線的女大夫入府治病，隻是為了親身劈麵扣問罷了。

“大夫是個啞巴，在城南開的藥草堂，來往火食希少，普通人尋不到。臣想多付些銀兩與她，皆被誠懇回絕了，看來應是財帛冇法拉攏之人，殿下可放下心來。”池良俊雖不曉得宜陽究竟為何作此安排，也經心極力地謀臣下之事。

本身跌傷決然跌不成這副形狀，池良俊等民氣知肚明，也愈發感覺這主子縱是被天子寵壞了些，骨子裡終歸住著個軟心腸的菩薩。此舉既是迴護了陸禾又何嘗不是救了府裡上高低下性命卑賤的奴婢侍從，遐想十餘年前，宜陽初學騎馬，她人小膽小，順服妥當的馬兒不騎，喧華著要把握新進貢的野馬，馴馬師再如何謹慎謹慎在旁關照也總不免忽視。最後，隻因小人兒膝蓋上摔破了皮，馴馬師人頭落地，自此今先民氣惶惑。

池良俊覷了覷宜陽的神采，見她總諱飾著半張臉頰，眸色躲閃，纔想起方纔聽聞的那記巴掌聲。這會兒得了號令也不急著辭職，大著膽量伸直脖仔細心打量了一番，瞥見指縫間暴露的紅腫陳跡，頃刻跪倒在地顫聲道：“殿……殿下……”

棠辭想了想，伸出右手小指頭：“十年後，你往皇宮擺佈掖門報上我的名號，如果出來了，錢便算還了。”

渾身疼痛尷尬，如墜崖散架。男童狠狠咳嗽，抹了一手背的血，也顧不得是從鼻間還是從嘴裡淌出來的。

池良俊捶了捶因驚駭不安而發軟多時的兩條腿，強掩住憂色應了聲是，才踉踉蹌蹌地走出去幾步，又折返返來，聲音拔高幾分：“殿……殿下，請個女大夫？”

玉枕上的那人，纖眉緊蹙，鼻翼上沁著幾粒晶瑩的汗珠。長髮披垂在側，比白日裡見著臉孔五官溫和很多。她嘴唇經常微微翕動，應是夢話，卻又像呼喝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