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如歸去[第3頁/共4頁]

陳子錕道：“半仙，去哪兒，我送你。”

小洋樓裡有獨立的浴室，浴缸淋浴頭俱全，鍋爐房供水，二十四小時熱水不竭，烏黑的毛巾，噴香的肥皂，胡半仙把臟衣服扒了，先放了一池子沸水，把身上的陳大哥灰泡軟了，然後拿絲瓜囊猛搓，一條條粗大的汙垢落在地上，觸目驚心，洗了四非常鐘，愣是將一塊新香皂洗的隻要指甲蓋大。

“甚麼事，這麼急。”

胡半仙道：“沒家沒院，沒處所可去嘍。”

陳子錕道：“走了，留下一句話酬謝我們。”

汽車是陳子錕從江東帶來的奔馳車，封閉性很好，胡半仙身上一股濃烈的味道披收回來，多日沒沐浴的酸臭與腋下狐臭稠濁在一起，令人作嘔。

“胡半仙你這日子過的貧寒啊。”陳子錕打量一番，胡半仙穿的是充滿補丁的舊棉袍，臟兮兮的瓜皮帽邊沿一圈白花花汗堿，手指烏黑，指甲縫裡藏汙納垢，臉頰清臒，唯有兩眼仍然清澈。

陳子錕道：“你想吃的話，早晨我請。”

陳子錕道：“願聞其詳。”

劉婷奇道：“你如何曉得我們去打靶的。”心中更是驚奇萬分，陳子錕的日程安排並不是公開的，此番前去白城隻要國防委員會辦公廳曉得，他一個街頭算命、貧困得誌的傢夥如何能曉得，難不成真有點本領。

陳子錕道：“有何不敢學。”

陳子錕墮入深思：“蜀道難，不如歸去，半仙這話有深意啊，不過我現在還不能歸去。”

胡半仙道：“一年不沐浴，你能做到的話，我就教你。”

陳子錕道：“謎麵是甚麼。”

換下來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小李開車出去買了一套中山裝，連同襯衣皮鞋，胡半仙穿上新衣服，走出浴室，煥然一新，和剛纔阿誰肮臟鄙陋的算命先生的確判若兩人。

老婆立即去告假，劉勇猛在屋裡來回踱步，表情龐大，俄然有人拍門，是作戰處的一個參謀，還禮道：“副師長，軍區急電，軍委首長觀察，任何人不得擅離崗亭。”

陳子錕哭笑不得，道：“你如果活不下去，我送你到福利院。”

小李是陳子錕的司機，很精乾機警的一個小夥子，當即下車走疇昔，和藹問道：“如何回事。”

劉勇猛親身出門接了電報，翻開看了一眼，回到屋裡對老婆說：“你去請個假，清算行李帶孩子回省會。”

說著摘下瓜皮帽，暴露亂蓬蓬油汙不堪黏在一起的頭髮，帽殼裡墊著幾張大麵額鈔票，竟然是中心銀行一九四九年發行的金圓券，上麵是蔣介石的頭像，另有壹佰萬圓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