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日暮滄波起（30）[第3頁/共4頁]

她微點了點頭。

天子回身招了招手，從侍隨即來謁，天子道：“擬詔，皇後無德，朕欲廢之。”

“出來取件風衣來，朕出去逛逛。”

她便跪爬至天子跟前，痛哭道：“臣妾心狠，罪己當誅！但……但臣妾熱誠之心，全為陛下呀！妾、妾不能留敬武，全概敬武一人之身份，屈辱了陛下半生的名譽！妾為漢室皇後，不肯眼睜睜瞧著陛下因這出身不明的‘女兒’蒙羞，我漢室江山竟因霍皇後當年的辱身之舉百世蒙辱啊！”

“妾惶恐……”王皇後肩胛顫抖，伏首，正在冒死壓抑內心的驚駭。她昂首，玄色的瞳人裡閃過一絲慌亂：“陛下，妾，妾不肯……搬離椒房。”

“陛下？”從侍悄悄問了一聲。

天子順勢道：“你曉得該如何辦。”

“陛下！”王皇後沙啞著喉嚨哭道：“這類汙言穢語的罪名，妾怎敢半點不講證據，信手拈來胡說八道呢？陛下若要如許想臣妾……臣妾大冤！”

覆紅跪地，將皇後謹慎扶起：“娘娘，可還安好？”

恐怕滋擾了敬武的好夢。

天子太懂宮中的套路，若冇後話，她敢這麼說嗎？他便冇吭聲。誰料這皇後竟半點料不準君心，隻顧在那兒抽泣，卻不再緊著往下說了。

從侍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但很快，便差人入建章。

天子走近，冇教人通傳。

“娘娘高招！”覆紅不由讚道：“陛下若究查了當年本相，曉得敬武公主隻是個打著龍脈幌子的假公主，那娘娘欲鴆死敬武公主之事，陛下不但無來由究責，還會感慨娘娘一番良苦用心。娘娘所做之事，皆是為陛下保全顏麵。”

天子一雙烏沉的眸子竟似要瞪出了血：“敬武自幼養在官方，朕於她，近無半點庇護之恩，是朕虧欠她。她性子古怪，有幾分的惡劣有幾分的格格不入，那都是朕的原因。外人眼中，這位公主，的確可輕可賤，朕不愛重。但，那不是你們能夠滿口扯談的來由！”

他的手在微微顫栗，額上有汗細精密密地排泄，一刹時，連眼神都衰老很多。

待從侍為天子披上風衣，天子便道：“去吧，隨朕一起。”

天子惶惑然走前幾步，俄然愣住，眼神像是被充足深迷的東西吸引住，驀地逗留在了某個點。

天子向來是不屑於威脅的，他撂這話，本意也不是威脅。他說了，便真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