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園遺愛（25）[第3頁/共5頁]

當孃的……為了孩兒，連刀山火海都敢闖……

“我曉得，”劉病已冷著臉，“今上駕崩了。”

許廣漢話說及此，倒也提示了劉病已，他腦中嗡嗡一陣，一個激靈，便倉猝往產房闖去。

那日於長門宮外遇見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恍是明天的事，一眨眼的工夫，少帝便薨了。

當時劉病已聽完少帝弗陵的故過後，便對他佩服不已。少帝真是天妒命薄，若他能好好活著，直至壽終正寢，大漢必達亂世之巔。

許廣漢信誓旦旦。

“……”

他能想見此時的建章宮是多麼混亂，群臣記念嚎哭，宮妃披髮垢麵……他想起少帝的眼神，少帝與他說過的話……

小丫頭這麼一句話不住在他腦中迴旋……他想起了他的娘，很多年前在博望苑大火中喪生的娘……

被小丫頭這麼一提示，劉病已煩惱不已，怎幾乎把這事兒給忘了呢！

產房裡這一聲嬰兒的哭泣砸破了駭人的安靜。劉病已驀地站起來！因為起得太猛了些，他隻感覺腦筋發脹，暈了又暈……

人間寥寥，皆如浮塵。

自此過後，朝上盛讚少帝賢明，一時開疆拓土信心之倍增，個個期許少帝能與其君父孝武天子普通，造亂世之大漢。

熟料在劉病已這兒碰了一鼻子灰，劉病已哽聲道：“你去奉告張媽，這個不祥的娃兒，我不要啦！請她、求她必保平君安然無事！”

張媽喘著粗氣，滿頭大汗：“要性命了真是！折騰人啊，你瞧我這副模樣……哎喲，給皇曾孫報喜了，恭賀夫人喜得貴子，母子均安啊！”

“這孩兒……算是寤生，穩婆……穩婆也慌了眼，令人出來傳了話，存亡由天。”張彭祖說罷便低下了頭，這一句話，字字燙舌，說的他好辛苦。

話至最後，他幾近已經聲嘶力竭。

“渾說呢，這但是個男娃，小腿兒先出來，難生的很，張媽好難才氣辨得，真是個男娃呢！”

她必也是這麼想的。隻要病已活下來。

不知覺的，兩行熱淚終究淌了下來……

“……不……不……”

生個娃子，存亡了人，這不是常有的事麼？話雖殘暴，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麼？白叟有言，女人生娃，便是往鬼門關裡走一趟，回不回得來，皆看命數了。夫家雖傷痛難過，但這類傷痛，一會兒便疇昔了，很快就會被夢熊之喜沖淡，女人一條命，換來夫家齊齊備全，那女人之捐軀，便是值的。而孃家呢？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在這類事上，更無說話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