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秦因何亡[第1頁/共5頁]

鄭玄伸脫手來指一指身邊的幾名弟子：“此皆學有所成，可為博士者也。彆的國子尼（國淵）在遼東。程德樞（程秉）出亡交州，孫叔然（孫炎）或在關西，若能征辟，亦堪入太學為師。崔季珪（崔琰）仕於袁冀州、孫公祐仕於劉豫州，或不易致。”

是勳心說如何的，我說汗青吧，你也說汗青，這一杆子就打出八丈遠去。跟師長對話就是有這點兒不好，對方隨時能夠轉換話題，你卻不能不跟著跑，對方凡是有所發問，你還必然得答覆，不能顧擺佈而言他。

“馬師已在初平元年便去世了。”

是勳拱手道：“馬師曾苦思此字不解，後偶得一先周銘器，上有古籀，辨其筆墨，以高低意乃得射字——本來今文之射誤矣，古文之射，左非身也，是一弓形。”說著話。就伸手在席子上大抵刻畫了一下。

鄭玄聽了這話，精力不由得一振，但是眼中的火花纔剛一冒，卻又刹時暗淡下去：“故此老夫老矣，不欲阻卿等少年之途。鄭氏能為官學，弟子皆有所職，於願已足，何必然要老夫入許？朽乾橫路。嫩芽難生啊。”

是勳心說乾嗎見小我就要刨根問底啊，我編瞎話輕易嘛我。他腦筋略略一轉，想到一個橋段，當下就問：“馬師曾覺得倉頡造字，有兩字恰好造反，百思而不得其解。”

“本來如此。”鄭玄點頭。“字固有其流變，明其流變，才氣識其本意，古文之與今文分歧。即在於此。若僅以今文按查古籍，無異於緣木求魚也。”

鄭玄悄悄地歎了一口氣：“吾垂老邁矣。唯望埋骨鄉梓，實不肯跋涉山川，仕立於朝，以阻卿等少年之路。”

“秦民樸素，故以法禦之。而即便如此，先有南門立木，後有商君車裂，以示其信，然後可用。關東之民，渙散久矣，況多年禦秦，父兄多死，是不明且不適秦法，不信且怨懟秦人。而法不更，仍以禦秦人之策以禦關東之眾——其亡一也。”

是勳道：“一為短字，以矢著豆，難道‘射’乎？一為射字，其身如寸，難道‘短’乎？”

“其三？”

劉琰聽了這話就有點兒絕望，說：“是未讀許叔重（許慎）之《說文》也。《說文》雲：短字以矢為衡，表意，以豆表聲；射字之寸實為手也，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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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不睬他的話，隻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孔子今後，有曾子、荀卿，有子思，孟軻，皆能光其師教，而彆有闡發。逮至儒入官學，置五經博士，今文獨重其家門、師門，陳陳相因，不思進取。儒其盛乎？儒其衰也！古文之興，為其在野，恐一日而為官學，亦將陳腐式微，一如本日之今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