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踏破鐵靴[第1頁/共5頁]

所謂“張侍中”，是指張機張仲景，與是勳這個“是侍中”分歧，張機的侍中職乃魏官，而非漢官。侍中在漢秩中二千石，為君主近臣，在魏則秩千石，歸屬門下省，根基上就是個吃閒飯的。曹操皋牢張氏，欲以安荊南也，以是才特地用此職把張仲景給供了起來——因為此人雖為“醫聖”，在政治、經濟、軍事方麵卻都冇有蛋用，且嘗為孝廉，乃正牌的士大夫，也不好劃太醫署去跟華佗輩為伍。

張機搖一點頭：“非也，此華元化獄中所書，相贈於我……”

啊呦，是勳心說糟糕，吹牛吹豁啦……

想當年他南下長沙，遊說張羨出兵北上，以牽絆劉表，就在臨湘城內，與張機張仲景初度相遇。當時張機跳出來禁止乃兄動兵，是勳與其辯論，張嘴就吹：“吾實不通醫術也。然，吾治典範，究天道，病理亦有其道可循也。”隨即跟對方擺了擺感抱病的根基知識，因為本身也搞不明白細菌和病毒的辨彆，乾脆新編一詞，叫做“疫毒”。

拉拉雜雜，雲山霧罩，滿是實際，而無一字落於實處，但張仲景聽著，卻覺麵前翻開了一扇大門，內裡似有無窮風景。實在傳統醫學便是如此，雖為經曆之談，也多平空臆想，到處找哲學實際來硬湊，以示與六合一體，符合於道也。所以是勳光給實際就夠，而他的實際再粗，還能比陰陽五行說更不靠譜嗎？

是勳這會兒問是雲，汝姊安在？是雲用心撇過臉去，說阿姊不讓說。是勳明白，這是要談前提了，因而笑著伸脫手指來捏捏是雲的小臉：“但說，爸爸不告汝姊曉得——若說了，便親身下廚，炒雞蛋汝吃。”

是勳心說估計我今兒不隨便說幾句，你丫不肯就走——罷了。罷了，擺佈我有後代兩千年的知識，隨便躉點兒外相出來就夠唬得你一愣一愣的了（當然也隻要外相，精華他也完整不懂），想想人陰陽家是如何哄人的？莫非我這張嘴還比不上那些江湖騙子不成？

“前在長沙，問仲景何故為疫，遂雲五運主歲，六氣環序，亦乃是以而生者乎？疫毒多樣，疫病多端，乃真可五分、六分者耶？以吾思之，二分可也，且或分寒暑，或分燥濕，或分風火，正不必絕然穩定。”

是雲這纔對勁地笑笑，靠近是勳耳旁，低聲告發：“阿姊在後園，與姊夫相會呢。”是勳聞言大驚，忍不住把臉一板：“誰是汝姊夫……小小年紀，相會而何？！”

當即朝張機笑一笑：“吾可令人刻印此書，刊發天下。”張機說這還不算是定稿，還須令君賜正。是勳不由莞爾，說我哪兒懂甚麼醫術啊，你把這書將來要我提定見，這不是問道於盲嗎？張機正色道：“昔在長沙，令君教我‘疫毒’之語，頗中肯綮，胡謂不通醫道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