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頁/共6頁]

一個多月前，我坐在手提電腦前，窗外是連綴的青山。那是一個小旅店，位於意大利中部深山，海拔很高，幾百年的鬆樹雪杉成片，屋子更陳腐，生有藤壺爬滿常春藤。此地開車不到一個小時有溫泉，也離海邊不遠。

為甚麼呢？床上有母親的大便小便臭，我受不了？我說我的行李在二姐那兒，二姐那兒能上彀，我第二天再返來。

床邊的桌子，也是1996年我回家時買的書桌，我坐在上麵寫關於這個家的書，桌上放有一個大框子，有紙殼包著，揹著人放，沾滿了灰塵。左牆上是父親的遺像，二十來寸，也蒙了灰塵。

我長年在外洋，幾近每到一個處所，都會給母親打電話，報安然，問候她。但是近幾年，給她打電話少了。蜜斯姐倒是常常從倫敦給母親打長途電話，然後蜜斯姐奉告我母親的環境。

那每入夜得早，刺目標燈光下，房間亂又臟。我先是把不太需求的被子毯子等東西放入衣櫃。我拎來一桶水，用抹布擦桌子，想將包著的紙殼拆掉，看一眼母親，她沉寂地望著窗外。母親既然揹著框子，還留有紙殼，就是不想讓人看。那我應尊敬母親的設法，不要撕掉紙殼。因而，我隻是把框上的灰塵擦潔淨。

當晚，我要回到二姐家。母親有些驚奇，她從床上半撐起家來，看我，彷彿在問為何我反麵她睡在一起？

小唐不是棒小夥子，六十多歲了，跑了兩百多米遠，天然跑不過她，體力就不支，但還是不顧老命地跑。她看著心寒，就停下。回到他家，一股風當著她的麵把門鎖上了。她冇鑰匙，隻得在門前等。殊不知一等二等都不返來，她打他手機，關機。她排闥，冇安保險門，那大學給小唐安排的住房，一用力門形就歪，鎖就彈開。這一室一廳，50年代蓋的，有很小的廚房和一個蹲位的廁所，較著之前更爛，小唐請來幾個工人裝修過。

三哥就把錢拿走。

較著我的擔憂是多餘的，小唐不但要來，並且說母親過世了，他要來送送。這話打動我，他冇有蜜斯姐說的那麼壞。母親走了，甚麼事都該放在一邊去，哪怕深仇大恨，幾世恩仇，也不必在這時告終。美國電影《教父》裡報仇時，也不是選在人歸天時，也是在葬禮以後，比如喜慶或給教子浸禮崇高之時，該做甚麼就做甚麼。作古之人，享有絕對優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