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繩直規圓(1)[第1頁/共3頁]

天子便也不再究查，看看殿外天氣，對皇後道：“已經黑下來了，這就疇昔吧。”皇後笑道：“妾奉養陛下起駕。”帝後二人遂乘肩輿一起先行，太子兄弟三人魚貫跟從。筵席設於禦苑太湖石山間的廣漠高台之上，周遭秀石疊嶂，奇草鬥妍，幾株許大丹桂從旁斜剌而出，修修亭亭，不必風送，便可察沖鼻甜香。石間樹外暴露大片彼蒼，恰是弄月的絕佳場合。十幾個近支宗室，幾位長公主和駙馬也都已經早早參加。向天子見過禮後，雖為天家，也不免姊妹兄弟、叔伯郎舅一番亂叫，未待宴開，已聞一片鼎沸之聲。定權和齊王、趙王並幾個宗室同坐一席，一旁席上一個鶴首老者睜著昏昧雙目，四下亂看。定楷和他坐得近，不由貼耳問道：“叔祖尋甚麼呢？我幫著瞧瞧。”這位叔祖嗬嗬一笑，顫栗斑白髯毛道：“我看武德侯坐在那裡，有句話要問他。”既然觸及顧思林，定權代為答覆道：“叔祖，顧尚書他病了，來不了了。”這位蕭姓的堂叔祖於席上輩分最高，夙來倚老賣老慣了，耳朵也不太好，又問了一句：“三哥兒，你說甚麼？”定權無法，隻得又複述了一遍，聲音略高了些，引得天子也不由瞧了過來。

天子不由變了神采，嗬叱身後陳謹道：“欽天監都是乾甚麼用的，連這都看不出來？”陳謹急得滿頭盜汗，連連躬身道：“臣有罪。”天子歎道：“看來真是要下雨，皇後與幾位長主且回後宮去吧。其他各位，先到風華殿中去避避雨再說。本日之宴，看來是不能縱情了。”眾臣隻得起家，定楷去攙那位叔祖，見他不住點頭道：“人也病，天也病，唉，這不是祥兆啊。”世人好笑與好氣兼有，都隻當充耳不聞，定權在一旁聞聲，恨不能上前去堵了他的嘴。

叔祖不管不察，隻顧本身又問：“好端端的，如何俄然就病了？”定權感喟道：“五弟和我換換。”定楷笑道：“前星正座，臣是不敢侵犯。”定權道：“那你跟他說。”定楷遂解釋道：“孃舅病了，我們也是剛剛纔曉得的。”叔祖兀自問個不住，定權隻得走至他身邊道：“顧將軍是舊疾犯了，叔祖不必憂心。”叔祖這才聽明白，拉著他兩手連聲道：“曉得了曉得了，舊疾也是給我蕭家兵戈打出來的，定要讓他好生安養，不要到處亂走動。三哥兒，如何本年冬至的宴彷彿冇見到你呢？”定權見他老朽，滿嘴的纏夾不清，心中隻盼他就此開口，抽脫手來含笑對付了兩句，趕緊挑了個彆的由頭將話題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