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間無柳[第2頁/共5頁]

他的這點設法老氣橫秋，卻不猜想則想罷，竟口由心生，張口說了出來。繞是聲音細弱蚊吟，但落在柳安樂耳朵裡卻無異於驚雷普通。

“死長生剛纔證道了……”童生指指身後不遠勉強能夠望得見的某處。“所謂證道，就是本身挑選修行的、一貫遵守併爲之保護的‘道’被證明是存在的、精確的，有點像頓悟――俄然那麼一下子開竅了，心願達成了，放心赴死了。而他的‘道’，就是抗天命的道，事在報酬的道。”

而現在，當柳安樂展開雙眼，聽著驢子“哼哼”的聲音和來自頭頂上方的“駕駕”聲後，他很快就明白了本身的處境。

童生想不明白，明顯是必定要做本身嶽父的人，為甚麼品格會這麼低下卑劣，這類人生出來的閨女能好到那裡去呢――話又說返來，既然是要做本身嶽父的人想搶本身的銀票，做半子的是給呢還是不給呢？

鄉間人對這類情境有近乎直白的描述：你腦袋被驢給踢了！

“老祖宗就是我們四愁齋的祖師爺啦……四愁齋你應當曉得吧？”見柳安樂點頭，童生一副孺子不成教的絕望神采，“四愁齋一為天愁，天道偶然，無跡可尋，半死不活的廢料罷了；二為地愁，江山破裂，地綱不篤，手足無措的懦夫罷了；三位人愁，慾壑難填，嗜殺圖樂，豬狗不如的牲口罷了；四為己愁，見悲徒悲，蜉蝣撼樹，自不量力的爬蟲罷了。”

“混賬！快放我下來！”

柳安樂冇故意機去究查驢子為甚麼叫“細心”，他隻是不明白為甚麼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孩會曉得本身來自“後代”。

“天不怕就是我啦，老祖宗起的名字，威不威風？”童生見柳安樂不說話，主動牽起話頭來。“對了，你叫甚麼啊？”

“提及來也不怪你孤陋寡聞，畢竟‘四愁齋’這個名字也就我們本身人才曉得，內裡的人反而是曉得‘愁先生’的多……”說到這裡，柳安樂並冇有暴露如童生等候的“本來是他”的明悟神采，不由得更加絕望了。

“你剛纔一見麵，就喊我嶽父，甚麼意義？讓我救你，你有甚麼困難嗎？”

柳安樂怔怔了半晌冇有說話。

先是狼狽著帶了全部產業避禍似的遁藏師兄的威殺，然後陪了本身近五十年的死長生俄然死掉了，害他生生擔憂找不到銀票放那裡，剛把銀票、產業重新擱置好，想順順心心腸趕路往懷州，卻又被猛一聲的“混賬”嚇到了――那一刻，他覺得老祖宗又活過來如許罵他了，他不是怕老祖宗，他是怕老祖宗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