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金鴛鴦三宣牙牌令(2)[第1頁/共7頁]

一時吃畢，賈母等都往探春寢室中去說閒話。這裡清算過殘桌，又放了一桌。劉姥姥看著李紈與鳳姐兒對坐著用飯，歎道：“彆的罷了，我隻愛你們家這行事。怪道說‘禮出大師’。”鳳姐兒忙笑道：“你回彆多心，纔剛不過大師取樂兒。”一言未了，鴛鴦也出去笑道：“姥姥彆惱，我給你白叟家賠個不是。”劉姥姥笑道：“女人說那邊話，我們哄著老太太開個心兒，可有甚麼惱的！你先叮囑我，我就明白了，不過大師取個笑兒。我要內心惱，也就不說了。”鴛鴦便罵人“為甚麼不倒茶給姥姥吃。”劉姥姥忙道：“剛纔阿誰嫂子倒了茶來，我吃過了。女人也該用飯了。”鳳姐兒便拉鴛鴦坐下道下：“你和我們吃了罷，免得返來又鬨。”鴛鴦便坐下了。婆子們添上碗箸來，三人吃畢。劉姥姥笑道：“我看你們這些人都隻吃這一點兒就完了，虧你們也不餓。怪隻道風兒都吹得倒。”鴛鴦便問：“今兒剩的菜很多，都那去了？”婆子們道：“都還冇散呢，在這裡等著一齊散與他們吃。”鴛鴦道：“他們吃不了這些，挑兩碗給二奶奶屋裡平丫頭送去。”鳳姐兒道：“她早吃了飯了，不消給她。”鴛鴦道：“她不吃了，餵你們的貓。”婆子聽了，忙揀了兩樣拿盒子送去。鴛鴦道：“素雲那去了？”李紈道：“她們都在這裡一處吃，又找她何為麼。”鴛鴦道：“這就罷了。”鳳姐兒道：“襲人不在這裡，你倒是叫人送兩樣給她去。”鴛鴦傳聞，便命人也送兩樣去後，鴛鴦又問婆子們：“返來吃酒的攢盒可裝上了？”婆子道：“想必還得一回子。”鴛鴦道：“催著些兒。”婆子應喏了。

鳳姐兒等來至探春房中，隻見她孃兒們正談笑。探春素喜闊朗，這三間屋子並未曾隔斷。本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流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普通。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擺佈掛著一副春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

賈母因見岸上的清廈曠朗，便問“這是你薛女人的屋子不是？”世人道：“是。”賈母忙命攏岸，順著雲步石梯上去，一同進了蘅蕪苑，隻覺異香撲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逾蒼翠，都結了實，似珊瑚豆子普通，累垂敬愛。及進了房屋，雪洞普通，一色玩器全無，案上隻要一個土定瓶，瓶中供著數枝菊花，並兩部書、茶奩、茶杯罷了。床上隻吊著青紗帳幔，衾褥也非常樸實。賈母歎道：“這孩子太誠懇了。你冇有陳列，何妨和你姨娘要些。我也不睬論，也冇想到，你們的東西天然在家裡冇帶了來。”說著，命鴛鴦去取些古玩來，又嗔著鳳姐兒：“不送些玩器來與你mm，如許小器！”王夫人、鳳姐兒等都笑回說：“她本身不要的。我們原送了來，都退歸去了。”薛阿姨也笑說：“她在家裡也不大弄這些東西的。”賈母點頭說：“使不得。固然她費事，倘或來一個親戚，看著不像；二則年青的女人們，房裡如許素淨，也忌諱。我們這老婆子，更加該住馬圈去了。你們聽那些書上、戲上說的，蜜斯們的繡房精美的還了得呢。他們姊妹們雖不敢比那些蜜斯們，也不要很離了格兒。有現成的東西，為甚麼不擺？若很愛素淨，少幾樣倒使得。我最會清算屋子的，現在老了，冇這閒心了。她們姊妹們也還學著清算的好，隻怕俗氣，有好東西也擺壞了。我看她們還不俗。現在讓我替你清算，包管又風雅又素淨。我的梯己兩件，收到現在，冇給寶玉瞥見過，若經了他的眼，也冇了。”說著，叫過鴛鴦來，親叮嚀道：“你把那石頭盆景兒和那架紗桌屏，另有個墨煙凍石鼎，這三樣擺在這案上就夠了。再把那水墨書畫白綾帳子拿來，把這帳子也換了。”鴛鴦承諾著，笑道：“這些東西都擱在東樓上的不知阿誰箱子裡，還得漸漸找去，明兒再拿去也罷了。”賈母道：“明今後日都使得，隻彆忘了。”說著，坐了一會方出來，一徑來至綴錦中間。文官等上來請過安，因問“練習何曲”。賈母道：“隻揀你們生的練習幾套罷。”文官等下來，往藕香榭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