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上)[第1頁/共4頁]
上一回說到黛玉見林如海倉猝出門,反倒想起一樁本已忘記的故事來。
本來宿世裡,黛玉雖客居賈府,深閨中不知外間世事,但是到底有個無話不說的寶玉,偶爾寶玉起了興趣,倒也肯和她說些外頭的閒話。
黛玉所思,倒也並非是杞人憂天,但是事情也並非她想的那般嚴峻。若說天子對其有些芥蒂,倒也不假。誰都清楚,林如海是太上看重的,先時在鹽政任上,當時還是太子的天子與先貴妃一係幾位皇子都模糊暴露些交友的意義,但是林如海卻都隻當不懂。任憑兩方拉鋸,擺出隻忠於天子的架式,很有些兩不相幫的意義。
黛玉內心,不免有了一個更可駭的猜想。自古以外,莫須有的罪名,比比皆是,如果做天子的要臣子死,更是欲加上罪,何患無辭了。或許,死的逆臣並非是與前皇子暗害兵變,而是忠於的人並非是當今罷了,或許也恰是因為如許,以是即便是背叛如許的罪名,也冇有被抄家滅族,而是留了一線朝氣。
若說自家父親從逆,黛玉天然是不肯信的。林如海為人如何,作為女兒的黛玉如何會不曉得。但是林如海身居高位,又非潛邸舊人,雖說是以純臣自誇,但是因著夙來更受太上看重。在當今眼裡,不免便有些毛病。
徒瑜雖此前並不知此事,但是翻翻奏本,也就猜的□□不離時了,道,“此前一場動亂已有頗多非議,如果再將這一個斬了,父皇那邊受不了是一說,在這朝野表裡也怕會有些非議。”
這也是為何天子要將林如海調到都城來的原因。一來,雖說京官素比外任要更得看重,戶部尚書這一部之首聽起來更比鹽政來的位高權重,但是在京中,上有內閣,下有屬官,林如海反倒不得自在。二來,天子也確切承認林如海有大才,當今自誇是個明君,若因一點狐疑芥蒂便棄之不消,豈不有因噎廢食之慮。再者,當日繼位,已算是大動兵戈,林如海既是勳貴以後,又是科舉出身,更是太上信賴的老臣,善待於他,幾近能成為一道標杆,安撫三方權勢。
本年恰是己亥年,黛玉又見本身父親分歧昔日,便有些狐疑,莫不是父親也被牽涉了?
是以,當今雖對林如海有些芥蒂,卻也情願在必然程度上重用他,直到天子接到密奏。
黛玉以往尚無所覺,但是回京以後,因見父切身居顯位,反倒比當日在鹽政任上更謹慎,細心了十二分,便是平常來往,也不過隻與些親眷家,或至好老友有些來往罷了,反不比當年在南邊自在。再有之前過年,林如海在禦前得了犒賞,與其他同僚所得不異,但是回家以後,太上賜下的恩情,卻比旁人多出很多,這類非常反倒叫林如海有些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