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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赫連扣降落冷然的嗓音在他耳側響起,賈環側頭瞋目,那廝正單手撐頭側身看他,烏墨墨長髮散進鬆垮的中衣裡頭,暴露的一小塊蜜金皮子上印著好些青紫抓痕。
“中午二刻,蓮香來催過幾次,飯菜已熱下幾遍,你可要起家用些?”赫連扣摟著他坐起些,一手又熟門熟路地替他按揉腰側,一手又從床旁小幾上勾過一個乳白藍邊八瓣蓮瓷碗湊至他唇邊。
“你餓不餓?”賈環晃了晃手裡的杯子,見赫連扣眸子子一錯不錯地盯著,便也遞歸去,要他多少潤潤嘴皮子。
燭花嗶啵作響,春寒料峭攔在窗格以外,涓滴影響不著其間溫情脈脈。那天涯忽而閃現一道冷白,包裹暗紫,恰如渾沌初升時劈開六合的那道驚雷,勢如萬鈞,震耳欲聾!
所謂破船另有三分釘,這宋武陽,是個硬氣人,自發得當擇一明君而侍。先帝樂宗冇有太大的本領,卻貴在很有自知之明與容人之量。宋家滿門壯烈,戔戔幾個孱羸小子一定守得住那份龐大師財,宋武陽梗著脖子要上疆場,樂宗二話不說,應了;苦戰安南三四年,京中多有反聲,樂宗卻又頂著莫大壓力又是送糧又是送兵,生生是把這個半大小子打動哭了幾次;至於厥後他班師回朝,禦史台以宋家二子年紀太小不宜加冊封位此等荒唐來由硬要押後他軍功,樂宗也渾然不顧,封他尚在八公之上,見天子不跪的莫大殊榮。
入了夜,賈環已然昏昏欲睡,赫連扣便擁著他修改奏摺。
各種因果使然,宋武陽便成了立於泥沼邊靜觀龍虎鬥的漁者,殊不知這並非鷸鳥與蚌,勿論是龍勝虎贏,終究結局也逃不離被狠咬一口喪了性命,畢竟,民不與官鬥,官亦不與王爭!
“明兒倒要發榜,我這個模樣,倒是不知如何去得。”羊奶下肚,賈環多少好受了些,躺在赫連扣懷裡懶洋洋地發著牢騷,模樣倒似個討要安撫的貓兒。
赫連扣點頭,刑十五淡然道:“北靜王與您有八分狀同。”
赫連扣把少年擁進懷裡,捲纏著他耳側和婉平直的長髮,淡淡道:“我那裡捨得你?”
二人便這般膩固了一下午,將到入夜透時,賈環纔好輕易有些食慾,蓮香出去布了一回膳,俱是些平淡的粥粥水水,倒是扳連赫連扣陪他同當了一回吃草的兔子。
賈環嘲笑一聲:“如果真不捨得,昨兒便不該發了狠的死做。甚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