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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見他說的和藹,內心方起的擔憂與不快多少放下了些,忙道:“女人哥兒當真是宅心仁厚,小老兒曉得了,您儘管歸去通傳,這兒統統有我呢,莫看我一把子老骨頭,可另有點用處不是!”
赫連扣此人,天生就有些癡性,陳皇太後自小便是貳內心的一個結,跟骨肉長在一塊兒,裡頭都爛光了,時不時便要模糊作痛,清楚要削肉刮骨纔有救。
那方叔彷彿也是料不到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連聲哂笑:“說的是說的是,您瞧瞧小老兒這嘴,該打該打。”
赫連扣翻身摟住他,斂起的眼睛形狀如同雪光冰冷的刀尖,裡頭並未有半分笑意:“我不過想看看,她到底能逼我最多麼地步。現在我是清楚了,慈寧宮外的風,竟是真的涼徹心扉。”
赫連扣與賈環提起此人時,隻用八個字描述,“潛龍蟄淵,韜光養晦”,當年名噪一時的楊聞之與其同僚現在也一定有多少人記得,而楊希卻穩穩鐺鐺地坐著次輔之位,真真兒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在是少不得叫人唏噓一把。
那老頭兒見了他,一改麵上暖色,笑裡清楚還多一些奉承:“回小爺,那些個虛頭巴腦的讀書人又是早早地來了,我可一個都不讓他們進。這大冷的天兒,可不敢攪了主子們清夢。”
雲陌笑了笑:“方叔是府裡稀有的白叟,小子們都佩服著呢,快彆提這些抽不抽的昏話。女人和哥兒說了,這些門生也不易,雖是初春了,外頭卻還是天寒地凍的,熬上一天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正叫後廚煮著熱湯,切了薑絲,好歹叫他們暖一暖胃。過會兒梅嬤嬤送來了,另有勞方叔搭把手。”
赫連扣勾了勾唇:“好環兒,你這三日的話隻怕說了有一籮筐,他們可都被你念怕了。也就朕忍得你,合不該待我好點兒?”
“也幸虧不過是著了涼,如果風寒,你那弟弟隻怕該延慶梨園子早早慶賀了!”賈環一邊舉著溫熱的帕子給赫連扣擦臉一邊絮絮數落,帝王仰著頸,神采還帶著些慘白,模樣兒倒是可貴的乖順,頗像某種順服了的正舒舒暢從命喉嚨裡低低呼嚕著的大型貓科植物。
楊希暮年與當時的吏部尚書楊聞之齊名,周文清失勢,傲骨錚錚的楊聞之看不得奸臣當道,以頭觸柱企圖警省先皇,樂宗卻不聞不問,任他折在了周文清手裡。時年很有文武官員站出來討情,與楊聞之私交甚好的楊希卻挑選了淡然旁觀,多有學子發言聲討,並以之為恥,但是此人卻彷彿果然有一副鐵石心腸,冷眼瞧著楊聞之九族儘滅,連一具完整的骸骨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