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頁/共4頁]

鐘毓滿臉不忿，她是閣故鄉的嫡次女，打從生出來還未曾受過這般委曲，叫人綁了一夜，水米未進，不時另有百般臟話入耳，現在眼看著是蕉萃不堪，但精力頭倒還好，這會兒聽劉福對那模樣周正的墨客式人物口出大言，隻覺感同身受，不免憤恨出聲。

賈環從門縫中瞧了一眼，奚清流仍在外頭站著，背影淡然僵立，倒彷彿根亙古而立的柱子。青石台階上已然起了一層血膩，將他玄色的鞋底染褐，泛出一股子濃厚的腥鏽味兒。台階下的板車上已密密堆起了數十具屍身，有大有小，死狀可怖。

這話非常誅心，人群裡立馬跪倒了一小片，賈環一打眼望去，卻多是諸如楊希、林海之流的老臣和一些未及將親眷接到都城的新科進士，倒還比不上站著的人多些，未免叫民氣寒。

不過戔戔一日，那些個官員、太太便顯得描述狼狽、意誌降落，聞聽天子來了，沉默讓開門路，一個個低垂著頭，神采難以辯白。

台下忽有一女子清清澈亮地呸了一句：“兀那反賊，你敢動姑奶奶一下，非要我爹奏請聖上，平了你那小小的武德將軍府！”

這話隻換得那群兵卒更加肆無顧忌，一時場麵喧鬨，淫詞穢語迭出，很有些不正目光更是直往他下三路掃蕩。奚清流氣得死死攥緊雙手，下唇都要被咬出血來。若然龔琳在此，隻怕早已鬨翻了天，隻是奚清流憐他一夜未睡，並未曾喚醒他一道出來，但他也是生性要強之人，內心狠狠記下這一筆，隻待來日要叫這起子小人嚐嚐墨客的短長。

這話已然不是問句了，忠順的目標打從一開端就是他，若他早早出去說上一聲“退位讓賢”，隻怕今兒這些人便不會死，保不齊他們早就闔家團聚，籌辦籌辦參拜新帝了。

他和赫連扣操心做下這個局不錯，卻不想到頭來明哲保身的人有如此之多，他一時倒有些恍忽，竟不知這麼著是對是錯。

等賈環幾人趕到前院，卻已然是人群林立，男男女女皆是神采慘白，神情不濟。林如海也歪在門邊，麵色委靡，隱有悲意。

劉福懶洋洋地晃了晃手裡帶血的劍,一腳把腳邊的女子屍首踢遠了些，輕視冷哼：“天子？哎呦，小人可冇瞧見甚麼天子！倒是有個好大的縮頭王八，嘖嘖，弟兄們，這王八可補得很，滋陰補陽，不如你們家將軍把它捉出來熬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