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而今邁步從頭越（6）[第3頁/共4頁]

這下，朱萬戶真是慌了神。他老景本就苦楚，就這個敬愛的小孫子承歡膝下。如果小孫子再不睬他，還不如方纔就吊死算了。固然是孩子話，可朱萬戶事光臨頭，體貼則亂，無法之下，一拍大腿，說養豬的事兒應了。

鄧四爺曉得老頭子固然脾氣倔，倒是一口唾沫一顆釘，說話算話，不待薛向號召，便又出門，去了先前買雞蛋的那家，買了雞蛋返來。這回，鄧四爺見大功勝利，竟不吝嗇，用小竹簍，提了一簍子雞蛋返來。那虎頭娃見了雞蛋，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接過雞蛋便朝家裡奔去。朱萬戶恐怕虎頭娃跑急了，磕碎了雞蛋，倉猝追逐而去。

薛向行到近前，未及說話，那長臉男人覺得他和鄧四爺是朱萬戶請的幫手，來要回雞蛋的，又陰陽怪氣地說了一通。鄧四爺實在不耐，指著薛向，道出他公社主任的身份，那長臉男人聒噪之音嘎但是止，立時低了頭怯懦不語。朱萬戶也昂首朝薛向看去，臉上竟是惶恐和驚奇。本來這爺倆起初在隊裡，就是主力批鬥工具，最怕見官，見著小隊長尚且惶恐，更彆提這比小隊長大了不知多少的公社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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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四爺說完，李擁軍和蘇順民則是一臉的絕望。薛向窺見二人神情，忙問原因。

先前，薛向剛聽鄧四爺報告朱萬戶非常傳奇的平生，心頭大喜，畢竟有這類高人當真是可遇不成求。以後，又見李擁軍和蘇順民翻白眼，覺得朱萬戶出了何種變故待或是已駕鶴西行，欣喜轉為惶急。待聽得，李擁軍說是甚麼年紀和成分的啟事，提起的心立時就落回了肚裡。他找朱萬戶，最緊急的是弄到養豬的法門兒，又不是讓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親身操刀上陣，來餵豬。至於甚麼身份題目，在他薛或人眼裡壓根兒就冇“成分”二字，又何來題目。

本來，朱萬戶本年已經七十有九，在洪廟村也是老壽星了。可這會兒，纔不管你老不老壽星，乾不動了，出產隊雖不至叫你自生自滅，餓死在家，但每月就隻發二三十斤糧食。老爺子靠著這二三十斤糧食，倒是餓不死，可一樣也吃不飽。因著暮年的經曆，捱了構造的批鬥，朱萬戶獨一的兒子也跟著遭了罪。自此，兒子就不待見老子，是以朱萬戶也隻得單過。要說單過就單過吧，老爺子恰好和小孫子豪情極好。這天，小孫子吵著要買新書包，老爺子冇體例，揹著十多斤糧食在社裡換了點錢，買回個書包。小孫子是歡暢了，冇過幾天。老爺子的肚子受不了了。這朱萬戶是個倔脾氣，餓得受不了了，也不去求人，實在冇招了，便想到了尋死，剛巧就被薛向趕上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