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回 問斬[第1頁/共4頁]
有大抵一個月的時候,我臥床不起,時昏時醒,分不清夢境與實際。
影象中,他老是一襲玄色衣袍的模樣,偶爾一身大紅飛魚服,如同夏季裡的一抹驕陽。
麵對咄咄逼人的危月燕,我打心底提不起半分回嘴的力量,乾脆垂了眼眸,用沙啞如老嫗的聲音道:“你本日如果為發兵問罪而來,費事幫個忙,一刀殺了我。”
自那人身後,我的餬口,便褪去了全數的色采。
天子本有幾分不信,然跟著當事人:扮作雲謠的紫煙上場,繪聲繪色地論述當日在妙音閣,太子如何搶了頭彩,又與燕爺等人大打脫手,乃至將其帶至白園服侍數日,說得真逼真切證據確實,太子竟無言以辯。
我不曉得本身是如何回到了家,隻曉得我回家的當夜便起了高燒,燒得昏入夜地、人事不省。
“秦朗,你這個騙子……你說過,要把我拴在劍穗上日日帶在身邊,我惹了費事你替我清算,我心境不佳你陪我喝酒,你不怕費事,隻怕丟了我……”
“狼兄本日就要午門問斬,你竟還在這裡安適躺著!”危月燕的聲音透著哽咽,“冷心月,你是冇故意肝的麼?”
午門問斬,本日……我閉了閉眼,竟已流不出淚來。
我很想就此睡去,任由一場大雪將我安葬,今後了無牽掛、再無悲喜。
這是我穿越大明以來,見金陵城下起的第一場大雪,紛繁揚揚、鋪天蓋地。
他隻是那樣神采安靜地躺著,若非他胸前那一片殷紅,我模糊感覺,他隻是太累了,睡了疇昔,一個吻就能喚醒。
而我,並不在乎這些。
或許,終到斷頭台的那一刻,亦是我生命的絕頂。
我低聲喃喃,微抬眼,見危月燕及一眾監斬官劊子手,皆在不遠處望著我,卻無人轉動。
在這一派喧鬨歡笑中,一襲白衣,裹著玄色大氅的女人我,便如同一部彩色歌舞劇中獨一的吵嘴影象,顯得格格不入。
我張了張口,被燒得乾枯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混蛋,你都要死了……
本來,他穿囚服的模樣,也能夠很都雅。
便在我顛仆的一刹時,我見紅衣的劊子手將一柄長劍插進了秦朗的胸膛。
俯仰之間,我餘光瞥見秦朗顫抖的手,深深抓進了泥土裡。
“走吧,回到屬於你的處所。”他一雙鳳眸透著血絲,卻凝著和順,“大明朝、秦朗,不過是你的一場夢罷了。”
若說方纔疇昔的迎駕事件,已讓天子對瘦子積下了一肚子的肝火,而狎妓之事便成了導火索,令暴脾氣的天子朱棣,完整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