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懲大誡[第1頁/共4頁]
李錫琮伏在地上道了一聲是,又叩首一記,方跪直身子,道,“臣隻要一個來由,便是想伴隨母親。臣自知這個彆例既笨且易遭人詬病,但還是想試上一試。隻要能多陪在母切身邊一日,臣甘心受君父切責,隻求皇上能開恩應允。”
這話說得非常哀婉動情,聲音裡暗含著害怕的輕顫,連雙目中亦蒙上了一層薄薄水氣。但是李錫琮到底是哭不出來的,他垂下視線自嘲地想,倘若現在他流下兩行熱淚,那禦座之上,他該稱作父親的人會不會立時便信賴了他?――隻怕一定。
話雖這般說,李錫琮還是應道,“皇上過譽,臣惶恐不已。臣微末螢燭之功,豈敢和幾位兄長成績相較,更不敢和太子殿下爭輝。臣所行之事,皆是為人臣,為人子者分內之職。”
天子聽了這話,到底冷上麵孔,不悅道,“這更是兒戲之語,本朝還從未出過宗室不婚的先例。”停了一停,語意更添冷冽,問道,“朕問你,你這般推三阻四,但是因為不想就藩?”
天子居高望著近乎貼伏在地上的兒子,沉吟很久,嘲笑道,“好,朕從不食言,本日就允了你。”
李錫琮舉手加額,恭敬叩首道,“臣有罪,但憑懲辦。隻求皇上念臣與母親彆離近二載,許臣不世之恩情。臣銘感五內,頓首泣拜。”
不一時那烏黑刑床已抬入殿中,餘人隻當天子要杖責寧王,正自麵麵相顧,隻聽天子道,“去西邊暖閣裡,把那柄紫檀戒尺拿來。”見李錫琮麵色刷地白了一道,便輕笑道,“朕曉得你這些年很有曆練,天然更禁捶楚,也不必費事用杖子了,隻拿你小時候捱過的那枚戒尺足矣。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比小時候更惡劣。”
那戒尺打在身上倒是清脆至極,一時殿中便隻要清脆凜冽地擊打之聲。天子並冇說數量,內臣揣測既不消杖子,想來聖意並非要重責,不太小懲大誡罷了,便將速率決計放緩,以防天子隨時叫停。可畢竟是在禦前,又不敢放水太多,歸正那戒尺打不好人,乾脆每一記都用了十成力量,細詳確致地在李錫琮背上遊移抽打。
他終歸也不過是血肉之軀,既然曉得疼,既然曉得恥,也必然曉得該如何保全本身,和心中牽念之人。
一語罷了,天子已勃然做怒,“猖獗!誰給你的膽量如許同朕說話。親王就藩,是祖宗定下的端方,國朝百年從未有變,莫非到了你這裡,便有了實足推搪的藉口?還是你不放心你五哥的江山基業,定要親眼看著他登上這個禦座,才肯放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