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獅吼[第1頁/共4頁]

時隔十餘年，沈雁仍然能夠閉著眼睛憑著影象精確地摸回熙月堂，她的母親華氏，現在必然坐在熙月堂正房窗戶底下，一麵素手支著額角，一麵微蹙著眉頭查抄她早上繡的牡丹花，或者是她新近做的鋪子帳目，一麵跟黃嬤嬤半嗔地數落她有多麼不聽話。

沈雁搖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她轉到書房墨菊軒的話，那麼十有八九也必然會晤到才從衙門裡返來的父親坐在書案後，正在措置著二房的碎務或衙門的公事。要麼就是捋著袖子，侍弄院中花架上那些各種百般的菊花，那是母親最愛的，父親曾說，春季將它們打理好了，春季就能讓母親看到美美的菊花了。

沈雁見她對峙，也冇作聲。等她走後，則輕車熟路地潛進了小花廳側麵的耳房。

但是明顯華氏已經認定這就是究竟，她摟緊她，皺緊眉看向黃嬤嬤。黃嬤嬤的麵上也起了憂心，但她是個虔誠的老仆人，見狀趕緊將腰身躬下，溫聲道：“二女人究竟碰到甚麼事了？不要怕，我們另有二爺呢。”

沈雁曉得是嚇到了華氏，但是她停不下來，誰能夠瞭解她在顛末平生的哀痛與犯下無可挽回的弊端以後，失而複得再次回到最後那道岔道口的表情？

華氏手停在沈雁頭頂。

華氏顫手指著沈雁腦門兒，呲著一口銀牙擠出聲音道：“我可總算曉得你為甚麼哭了！你不錯嘛，本事得很哪！現在連榮國公府的小世子都敢打了，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承平了？！――黃嬤嬤，你去拿戒尺來，我打了她再去曜日堂跟世子夫人賠不是！”

華氏站在廳內，身子微微顫栗。

“你們就曉得如許護著她……”

提到“太太”，她的聲音有絲非常的冷硬。華氏這輩子始終冇法以平常心待之的除了沈雁，或許另有婆婆沈夫人。

“母……親！”

華氏之死又是因為丈夫，以是當時的沈府必定有些她所不曉得的黑幕。

在與華氏相逢而泣的這半晌裡，她並無多餘的力量去想今後的路該如何走，隻感覺能夠重回這個時候是多麼幸運，但是跟著秋禧的名字乍然她耳邊響起，這些熟諳的人名又刹時將她拉回了實際。

她初來乍回，這一世世事會如何生長，是遵循本來的軌跡持續向前，還是老天爺異想天開另辟門路，都有能夠，她可得細心察看察看，包含眼下秋禧的來意。

下晌的陽光透過披著一樹新綠葉子的香樟樹投射到薄施粉黛的華氏臉上，鬢上薄如蟬翼的赤金牡丹花投影在她眉眼之間，映得她格外鮮豔多姿，她手搭著黃嬤嬤的手腕站起來，臉上有著深深的不認同，但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她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