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流言（一）[第1頁/共4頁]

天子這話說得沉肅，世人聞言皆是一凜。天子道：“慧貴妃，這裡冇有你的事情，先跪安吧。”

太後緩聲道：“你要還是在永和宮，要來看你也不便利。現在雨花閣住得還慣麼？”

天子靜了半晌，隻是看著庭中幽幽紅梅，吐著暗紅色的花蕊，像是濺開了無數血腥的紅點子普通。如懿悄悄看著天子的神采，隻感覺甚麼也瞧不出來，天子的神采安靜極了，如同春季裡澄淨如鏡的湖麵，猶有暖日的金色餘光灑落麵上，平增了一分暖調。

待到慧貴妃出去，天子負手立在庭中，身邊再無旁人服侍。如懿見他如此神采，又兼之方纔那番話，心下便有些沉鬱。天子的聲音極輕：“那夜在這裡，見過阿誰孩子的，隻要朕、皇後、嫻妃另有王欽吧。”

雲髻上垂落的紅瑛流蘇沙沙地打著鬢邊，每一拂動，便是一層秋雨落葉似的微涼。“如果皇上最忌諱的流言，出處隻能夠在我、皇後和王欽這三處，你感覺皇上會如何想？”

太後諦視著她，雙目沉寂如能照透民氣：“是不是孽障很要緊麼？連皇上都不肯意再多提起，更不肯宮中有任何相乾的流言四起，你又何必苦苦固執？畢竟，那已經是死了的孩子了。而你，若再執意如此，雖還活著，卻也離死不遠了。”

如懿一想到“自縊”二字，隻感覺渾身發冷，忍不住道：“皇上，玫朱紫的孩子純屬不測，既然孩子平生下來就已經死了，那更不會乾係旁人，更不會影響大清的鼎祚。”

玫朱紫聞言，不覺清淚滂然，如止不住的寒雨淒慘：“太後，宮中統統人都在傳，傳臣妾所生的不是死胎，而是個孽障妖胎。臣妾……臣妾如何會生出那樣的孩子？”

玫朱紫一時語塞，畢竟還是搖了點頭。太後暖和笑道：“也是。住慣了東西六宮的繁華，那裡受得了雨花閣的孤苦？隻是天子的意義也對，你老是那樣悲傷，住在雨花閣聽聽佛音梵經，也是好的。”

太後漸漸地撚著佛珠，緩緩道：“哀家聽聞，慧貴妃已經向天子進言，準予你自縊去陪著你的孩子，以免後宮再生下如許不吉的嬰孩。天子一時心軟，未曾承諾，如果哪天枕頭風吹得更短長些，他聽出來了也未可知。到時候，也不必你尋死吊頸，天子就成全你了。”

如懿與慧貴妃對視一眼，隻得屈膝道：“臣妾冒昧了。”

太掉隊來之時她尚渾然不覺。倒是福姑姑先喚了一聲：“玫朱紫，太後往寶華殿參拜，顛末雨花閣，還請朱紫奉上茶水以侍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