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昆豔（一）[第1頁/共5頁]

天子旋即明白，撫掌道：“是了。你一貫愛好天然氣味，以是連宮中製香也不甚用，何況西洋香水。”他撇嘴，眼底含著一抹深深笑意，“原是朕賞錯了人，反倒錯費了。”

忻嬪轉過甚，髻邊的碎珠流蘇如水波輕漾，有行雲流水般的輕俏，她獵奇道：“舒妃是誰？怎會有女子如翠竹？”她見天子神采不豫，很快醒神，脆生生笑道，“實在過分傲氣有甚麼好，比方翠竹，比方梅花，被積雪一壓輕易折斷。換作臣妾呀，便喜好做一枝女蘿，有喬木能夠依托便是了。”

一時飯畢，天子興趣頗好，便道：“圓明園中荷花正盛，讓朕想起那年去杭州，未曾逢上六月荷花彆樣紅，當真是遺憾。”

淩雲徹苦笑道：“是她的嗓音。少年時她便愛好崑曲，有幾分功底，微臣聽得出她的聲音。”

天氣將晚，暑氣模糊撤退，冷風如玉而至，垂垂清冷，倒也舒暢。如懿抱著璟兕與天子一同用膳。

天子笑歎著揉了揉眉心：“這些日子為江南水患之事煩惱，也幸得忻嬪言語天真，才讓朕歡暢了些。朕也想皇火線才的比方來講忻嬪實在不敷出挑，可若真論出挑，宮中性子最新奇的倒是舒妃，如翠竹生生，寧折不彎……”天子話未說完，本身的神采也冷了下來，擺手道，“罷了，不說她了。這麼傲氣本不是甚麼功德。”

忻嬪滿臉高傲：“皇後孃娘說得對極了！阿瑪有好幾個兒子，但是卻最疼臣妾，總說臣妾是他的小棉襖，最知心了。”

如懿含笑道：“若說宮中嬪妃如繁花似錦，殷紅粉白，那忻嬪便是開得格外清爽美麗的一朵。”

如懿笑吟吟睇著他：“曉得皇上心疼璟兕，凡是好的，臣妾都留給璟兕做嫁奩吧，到時候皇上便說臣妾風雅又捨得了。”

如懿輕悄一笑：“一起過來荷香滿苑，若說衣染荷花清芬，倒是有幾分事理。”

這歌聲倒是極應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極目望去，隻見菰葉叢叢，蓮葉田田，舉出半人高的荷芰殷紅如劍，如何看得見歌者是誰。唯有那拖得長長的調子如泣如訴，彷彿初春夜的融雪化開，簷頭叮噹，亦似朝露清圓，滾落於蓮葉，墜於浮萍，更添了入暮時分的纏綿和哀怨。

嬿婉原見李玉到來，曉得天子就在近側，覺得是天子遣李玉來傳本身，正喜滋滋問了一聲：“是皇上派公公前來麼？”此時乍然見了容珮，不覺花容乍變，勉強平靜道：“容姑姑如何來了？”

容珮在旁笑得抿嘴：“回皇上的話。皇後孃娘總說那西洋香水不易得，皇上除了給太後和幾位長公主，滿宮裡隻給娘娘留了兩瓶，娘娘倒不大捨得用它呢。倒是皇上上回送來的西洋自鳴鐘，娘娘喜好得緊，隻是現在怕吵著五公主，也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