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久生什麼[第1頁/共5頁]

馬含光視界微有渾沌，見伍雀磬眼中薄薄水色，他伸手，問：“師姐，你還記得我麼？”

馬含光跪回床前，當真道：“算。”

“做錯事，被罰來種菜？”

“我問你長得如何。”

是夜。

起先的難堪，而後的和諧。她有一次回望當年，對馬含光道：“我記得你當初於露台峰的紫磨劍萍練劍，好似每回都有冇端莊的小師妹遠遠躲著偷瞧。那群丫頭不費心，說躲也是對付，隻在一旁嘰嘰喳喳吵得你不能用心。我瞧你每次都是寒著臉分開，幾次三番，你就再也不往劍萍去了……但是你卻不知，我也曾於那丫頭堆中湊了一腳。”

“不，師姐極好。”他道。

“我會照顧你，”馬含光彌補，“不管何事。”

馬含光遠遠站於屋中另一角，問：“這麼急躲我，是怕我殺了你？”

月暈清華，夜風乍涼，他脫了件衣裳給她披著，她抽抽鼻子，“蒜頭味。”

她方要說話，他仍舊搶先，“久甚於你。”

馬含光冇曾相告姓名，她學此地山民相稱的口氣，有點四不像，獨她自發熱忱親熱。

馬含光而後領她返回，自家院中的水缸裡舀水給她淨手，她往身上擦擦便要走，忽而又退返來。

馬含光取來送入她手中，伍雀磬接著，壓下性子道聲感激。

他將下廚的衣裳另備一套，每日換幾次裝束，怕再沾了油煙味，叫伍雀磬嗅出來。

馬含光耳聰目明，伍雀磬離他一線之隔，他自比她感官深切。

他那聲音很沉，不清澈，乃至有些沙啞，卻到底有種前所未有的和順包含此中。

“你懂技藝？”伍雀磬問。

馬含光道：“我是九華弟子。”

伍雀磬自睡夢中被吵醒，披衣聽到泥土下砸、牆倒梁塌的極大響動，想躲，卻茫然抓瞎，不知由何躲起。

伍雀磬腳下愣住，身後響起沉緩不濁的嗓音，“我害了同門性命，並非甚麼功德，不肯相告是羞於開口，不是你多管閒事。”

馬含光走近她麵前，“為何不？”

伍雀磬點頭。

“有動靜！來了麼？”

正後退時又被某物絆了一跤，人失重心，急向後倒。

“不，算數。”他道。

“彆動。”伍雀磬禁止馬含光後躲，部下漸次輕柔，邊撫他麵龐邊道，“我認不出你聲線，這模樣我總該牢服膺得。”

彼端沉默，伍雀磬吞聲去摸本身的探路杖，前一刻不知被她順手扔在那裡，心機燥，跌跌撞撞就更找不到。

馬含光立於原地一時未言語，伍雀磬雙眼對著虛空道：“你才說要照顧我，這麼快就不算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