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頁/共3頁]

“師父這是真的活力了。阿一，師父說你孽根深厚，塵俗之氣未了……”

她站得很高，但是甚麼都看不見。

傍晚時分，有人在樹下喊她：“阿一，阿一。”

那一年，阿一和阿雲，都隻要十三歲。

師父的那根柳條的確就是她的專利。阿雲向來不像她那樣喜好到山腳的農家那邊野去，有一回她偷了幾棵菜，被阿貴追了幾裡山路，回到無月庵又被正在抱病的師父拿著柳條顫巍巍地來打，她愣是站著不動捱打，而阿雲卻在師父氣得銀牙咬碎時怯生生地捧著青菜粥來勸師父彆氣壞身子。師父手中柳條落地，打動萬分地接過碗，還不忘剜了阿一一眼。

因而，很冇骨氣而很有毅力地啃下了饅頭。

唉，又來了又來了……阿一腳步利落有如山魈逃竄到庵後的樹林裡，靜林師太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又罵了兩聲才悻悻拜彆。對於一個逃竄慣了的人，追她的確是費時吃力的無益之事，甚麼時候阿一餓肚子了，她就會很自發地返來告饒。

“羊奶是葷的！”

“你吃甚麼了？”

“佛祖都冇活力，師父你是何必來……”

“還說冇有！羊奶能喝的麼？！”

西晉青州廣陵城飛來峰無月庵

早晨阿雲給她上藥時，她痛得跟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厥後她想通了，在捱餓和噁心之間總有個先來後到的挨次，腹中空城計，連嘔吐的本錢都冇有。

“你如何敢對佛祖不尊？！為師打死你這劣徒！”靜林氣得煞白了臉，手中的柳條又落到了阿一身上，阿一也不抵擋，隻是嘴上還是說著：

靜林愣住，阿一又說：“你看佛祖長得這麼胖，你問過佛祖他到底吃的是甚麼？每天青菜白粥能養成這模樣嗎？另有，我犯了戒，讓佛祖報夢來獎懲我就好了，師父不要起火傷了身子……”

一個栗鑿賞疇昔，阿一“哎喲”一聲捂著頭，手中的小木槌掉在地上，痛得皺著眉，靜林師太手指一戳她眉心：

“嗯。”阿一悶悶地應了一聲。

阿一的神采頓時變了幾分，行動奇快地拾起小木槌嘲笑道：“師父莫惱，我悄悄敲便是，阿貴老婆明天罵阿貴說，女人活力就會長皺紋……師父長了皺紋化緣時能夠人家就冇那麼風雅了……”

不過，那碗粥，她還是吃得一滴不剩。這可算大幸，阿一想。

“破戒？我冇有啊――啊，師父，疼――”

阿一這時才慌了，抓住阿雲的手問：“師父但是想把我趕走？”

“阿一你這死妮子，警告過你不要跑到山腳聽人牆角，你不聽，還學嘴，看我不打死你？你看看阿雲，一樣的米飯養大的，怎就冇你這惡俗的風俗？還跑？跑啊！今晚彆返來，返來看我如何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