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馮憑[第1頁/共3頁]

中間寺人用長尺抬起馮憑的雙手，查抄她身上。她身上是夠臟的，不過幸虧冇有虱子，隻是手腳長了凍瘡。

大德十四年正月十九。鮮紅的日出從山頂上升起，明晃晃的日頭照在宮殿金燦燦的琉璃瓦上，厚厚的積雪熔化，帶來屋簷下一場淅淅瀝瀝的細雨。

寺人在冊子上寫了名字，又打量她身長，估了個年齡。

老於事的宮女都會找空子躲差，馮憑卻還是要乾活。她的手在冷水裡浸泡的太久，已經凍的不成模樣了。豐年長宮女看到她生凍瘡，給她出了個主張，采房簷上的積雪化了，加老薑，生蒜，芥子煮水，將生了凍瘡的手腳往滾熱的料水中浸泡。馮憑怕疼，不敢試，老宮女抓著她的手往水裡一按，兩隻手頓時火辣辣的，炙烤疼痛，彷彿按進了岩漿裡。

腳兩邊是寬達數丈的城門洞子，城門內裡是值守的宮衛，身穿皮甲，手持著兵器□□。引從大聲呼喝著。

女犯們初入宮，大多是被分派到掖廷。掖廷是宮女居住的處所，宮中犯法的女人，或者得寵的妃嬪凡是被囚禁在這裡，犯人家眷也會發來此處退役。

簷水成冰的日子裡，乾完活，宮女們像一群寒䲭，伸直擁堵著站在天井裡曬太陽。夏季裡的太陽是非常貴重的，淺顯的宮人冇有炭火烤，白日便不愛呆在屋子裡挨凍，都出來擠太陽。宮女們三五成群，或站著，或繞柱而坐，一邊議論著宮中的閒事，一邊議論著氣候，疾病，故鄉。有人會相麵術，能按照麵相猜測人的運氣，或者按照手掌的紋路預知該人的福分，壽數，婚姻，大師湊在一起，紛繁伸脫手去求講解。宮女們冇有彆的文娛，平時多數是這模樣。

輪到馮憑了。

換下的臟衣服，被寺人抱出去，同一燒掉，製止把疫病帶到宮中。

馮憑同女孩們一同被領到掖廷，便有女官過來，將她們帶到一間四周通風的空屋子裡。屋子裡架著幾口大鍋，鍋頂用艾葉煮著熱水，兩個粗使嬤嬤將她們脫了衣服，讓她們站在地上，用艾葉煮過的熱水給她們澆身，從上到下一邊澆，一邊用粗布擦洗她們身上的汙垢。

寺人說：“姓名！”

夏季冷，她不抗凍，腳指頭生了凍瘡，死肉翻出來，顯出慘白的色彩。

查抄通過了，再將她們遵循職員缺額或需求，分去宮中各個職司。

在掖廷，馮憑獲得了一份事情，洗濯唾壺。

平城的夏季非常酷寒。宮女們住的土屋，屋子四周都是土牆，窗子的窗戶紙已經壞了，也冇有人補綴，就壞著，隻要一個空蕩蕩的窗框子在那，酷寒的北風就呼呼的從那方山頂上吹下來，將這土砌的屋子變成青蓮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