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承諾[第1頁/共4頁]

『阿芒，我若身後，楊朗必然不會放過劉家。劉氏是我的母族，我的外祖劉向天和太/祖天子有歃血之盟，乃建國重臣。我的母後是父皇的結髮之妻，給大清立下過赫赫軍功。劉家的光榮光炳千秋，我怎忍心劉氏一族因為我而就此斷絕？阿芒，二哥哀告你，不管如何，代替我庇護好劉氏的子孫。』

劉素姬眨了一下眼睛。

劉素姬隻能生硬地躺在床上，幔帳上繁複而精美的斑紋被燭火的光芒映出點點熒光，到處都是珠光寶氣，但是寄生在這斑斕叢中，她卻心生悲慘。從她踏出宮門的那一刻起，劉素姬從未有現在這般絕望過，她早便曉得本身終將被這朱牆青瓦所吞噬……高宗楊朗在位時，劉氏一族作為秦王的嫡派親信被清除，她因為南安侯陳商的庇護而活了下來，孝宗即位後，她由太子側妃晉為德妃，固然備受蕭瑟，卻也能在曾嘉子的無窮榮光之下輕易度日……她未曾想過，他經曆了無數風霜雪劍，最後的閉幕竟然是死在楊真真的手裡，死在這個她一手哺育長大，攙扶即位的棋子手上。

陳商心中已經有幾分明白，低聲道：“你要我幫你？”

陳商一動不動地站著，怔怔地看著地上的老婦人，昔日活潑敬愛又古怪精靈的小女孩已經成了乾枯老邁的老嫗。數十年的工夫在他腦中如白駒過隙般一閃而過，熟諳的呼喊在耳畔響起，麵前的場景似曾瞭解。他彷彿看到白茵茵倒在血泊當中，亦是如許拉住本身的衣襬，淚如泉湧，氣味奄奄地說道：

當時候的他抱住渾身是血的少女，心如刀絞，白茵茵卻淺笑著在他的側臉印下一吻，然後永久地閉上了眼睛。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流入他的口中，生生將貳心割了一刀，六十餘年疇昔了，心中的傷口彷彿還未曾結痂，常常念起，還是讓人痛徹心扉。

劉素姬的眼中迸收回一絲高興，掙紮著握住陳商的手，聲音沙啞，吃力地喃喃道：“叔叔……你忍心……看著……劉氏一族……族滅嗎……”她的指骨“咯咯”地發著響聲，嘶聲力竭地痛苦要求道，“小叔叔……叔叔……你可忍心……你忍心麼……”

陳商還未跨出一步，身後便傳來一聲悶響。他驚奇地轉過甚去，隻見劉素姬竟然從床榻之上翻滾了下來。她渾身生硬如石，幸而剛纔陳商給她打通了部分經脈才使她能夠漸漸蠕解纜體。她用儘滿身力量在地上蒲伏著，向陳商一點一點地靠近，顫抖著伸出乾枯的手，死死拉住了陳商的衣襬，口中收回含混的聲音：“小……小叔叔……叔叔……”渾濁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濺落在烏黑的地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