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珠[第1頁/共4頁]

“楊青青當年在江南苦心羅織了一張縱橫捭闔的暗網，收能夠合，放能夠分，四族八派均在她的掌控之下。你覺得你哥哥沈碧秋如何能輕而易舉地擺佈江南、把握四族？那是因為你們的母親纔是真正的織網之人。沈眉是過來人，他熟知此中的奇妙，即便楊青青已經死了，他仍然能夠因勢利導，號令四族。”

謝婉芝哼了一聲：“雕蟲小技耳，沈眉不過隻學了一點外相。”跟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何晏之的麵前俄然微微一亮，他定睛一看，隻見麵前的謝婉芝髮髻狼藉，麵色更是慘白，手中捧著一粒雞卵大小的玉石，幽幽地收回微小的光芒。

何晏之憤然道：“楊真真竟然如此仇恨她的親姊？士可殺而不成辱！為了熱誠政敵，竟然連家國的顏麵都無所謂了麼？”

謝婉芝淡淡道：“這是夜明珠，本是一對，乃渤海國的珍寶，當年歐陽長雄毀滅渤海，從上京的皇宮中搜到這件寶貝，一枚獻給今上，另一枚送給了我。我不時候刻將它戴在身上，想不到本日竟也有了用武之地。”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將夜明珠遞給何晏之，“我便把它交還給你吧。這本也算是你先人的遺物，現在恰好物歸原主。”

何晏之愣愣地聽著，“母親”這兩個字於他而言，陌生而悠遠，他儘力回想著那些殘存的影象，但是腦海中反幾次覆呈現的，隻是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衰弱地蹲在地上搗衣舂米的畫麵。謝婉芝口中的這個女子雄才大略、運籌帷幄，與他臆想中的和順慈愛彷彿毫不相乾，他從未曾想過，本身的母親竟會是如許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他應當感到高傲嗎？還是為她終究的失利感到懊喪而氣憤？他俄然有點憐憫起沈碧秋來，這些舊事彷彿是一把桎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實在不敢設想，如果本身每天都要沉浸在對母親的追思當中，不竭回想她的豐功偉績和功敗垂成，他是否也會變得煩躁而扭曲？

謝婉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沈眉的構造動靜之術乃是歐陽長雄傳授，他精通的，我一定不曉得。並且，我有掌控，我關上的構造，他在一個時候內絕對找不出馬腳。”

何晏之握著寶珠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是我卻不肯信賴，我竟然會是女真人的後嗣！我內心實在亂的很。”他靠著石壁，黯然道，“我自小跟著徒弟走南闖北，固然隻是一個唱戲的武生，亦深知女真是大清的夙敵。渤海國百餘年來屢犯我境，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歐陽將軍擯除韃虜，滅渤海國，光複燕雲十六州，是天下大家敬佩的大豪傑，我從心底裡佩服他，每次唱虎牢關這一齣戲，就尤其衝動。”他緊握著拳，低聲吟唱起來，“漢家兒郎帶吳鉤，收取關山十六州，持節雲中，壯懷千秋……好男兒，駕長車，踏破葉赫城頭月，射殺天狼陣前血……”他微微有些哽咽，幾近唱不下去，唯有低垂著臉苦笑道，“我寧肯自已一無所知，還是風餐露宿，浪跡天涯，也好過現在不知所謂，猶似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