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海深仇[第1頁/共3頁]

當時母親聽了大為感慰，撫著我的臉頰說：“早就擔憂你生得太好，又過於早慧，恐難長成。現在稍稍破相，也是喪事。”

我爹孃為南增國平背叛、擒巨盜、治冤獄、使他國，立下了汗馬功績。我父被封定國侯，母親位列郡主，一時位極人臣，榮寵無窮。

當時火祿及的寵臣崔徵便趁機進讒言，說此歌謠所指的是水姓之人意欲篡奪火家天下。又令術師望氣，皆言狴犴府有天子氣。

我週歲之時，聖旨特下，將我指婚給皇太子火正。當時賣力來丞相府宣讀聖旨的大學士陸升見到奶孃懷中的我時曾下了八字考語――胎髮未齊，媚豔入骨。

但火祿及卻再三挽留，說甚麼不成失卻肱骨之臣。乃至將堪堪一歲的我封為太子妃，太子火正足足比我大了十歲，遵循南增國法，他必要等我年滿十五歲方可停止大婚，這在南增國立國以來是向來未有之事。

實在這時候，他們兩小我都犯了錯，隻不過我爹錯將他的冒充當作了至心，而火祿及卻將我爹的至心錯當作了冒充。

天無二日，誰為我王？

這是新修的《南增國史.公卿傳記》中的一句話，我看了忍不住一聲嘲笑。當初的血流成河，冤魂無數，不過做了本日史冊上的幾滴筆墨。

站起家來，順手將書卷拋入窗外的深淵。我的居處建在孤絕崖上，寢室的窗戶正臨著百丈深淵。

十年來，師父教我技藝，誨我文章，她本是個聰明絕頂的人，所學甚博，卻又樣樣高深。她脾氣孤介，對我決少談笑，但將畢生所學毫無儲存地傳授於我，且從不叱罵，我清楚在她內心早就視我為己出。

火祿及大怒，命人搜捕我家親眷，不管老幼一概下獄。並於當年蒲月將我爹孃及族人十足正法，我當時因為年紀小，和奶孃監禁在狴犴府偏院。

元犀二年上元節，母親產下我。當時正值越夷國使者來朝，獻金麟鮫綃鸞服。這件衣服薄如蟬翼，文采斑斕，入水不濡，近火不焚，夏可生涼，冬有暖香。孝貞太後親以此衣為我裹繈褓，並是以為我取名龍衣。

我再次為他們感到不值，十幾年的鞍前馬後，鞠躬儘瘁，換來一個鳥儘弓藏的結局。癡耶？悲耶？

一次，太後身邊的一名秉燭宮女不謹慎將滾燙的燭油滴在我的額頭，當即就燙起了燎泡。我始終啞忍不言，所幸太後年齡已高，鳳目不明，又有劉海遮擋，是以並未發明，回家後母親問起。

我娘出使中渚國，與其結成“尾淵之盟”，使一向虎視眈眈的東持國不敢輕舉妄動。一時候，朝野震驚，國中供奉我爹孃生祠者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