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頁/共4頁]

夜幕漸漸地褪去，屋簷上的琉璃瓦叫朝霞曬得金碧光輝，金黃與霞紅交相輝映。

“開門！”喧鬨的人聲在門口號令著。

朱軒姝走到母親的身邊，攙著她到榻上，“母妃也歇一歇吧。也許睡了一覺起來，就能看到洵兒了呢？”

朱常洵按住了她，“母妃，孩兒冇傷著。”他低聲道，“母妃，我殺人了。”

朱軒姝同母親一樣，都是大腳。這是她們倆硬生生地掙來的。坤寧宮的皇長女朱軒媖倒是隨了皇後，纏了腳。朱軒姝當年去偷偷瞧過，隔著門，就聞聲皇姐在裡頭的哭喊，嚇得她顫抖著身子，趕快逃回了翊坤宮，纏著母親非得叫應了不叫本身纏腳。

“旁人？安知旁人就用心去找了？”鄭夢境嘲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話於她看來不過是妄言，若真如此，豈會有這麼多貪墨的官員。

鄭夢境到的時候，就瞥見乾清宮內一片狼籍，滿地都是碎瓷片和書籍。上好的端硯和湖筆就在地上，碎的碎，斷的斷。見朱翊鈞在生機，她倒開端沉著了下來，不再有方纔那般的戾氣。

都人不敢看她的有些死灰般的麵色，福了福身，哈腰接過朱常治，從殿內退了出去。

能讓向來溫聲細語，說話從不大聲的皇姐收回那樣淒厲的聲音，這痛苦未免太可駭了。

“陛下，奴家想留在這兒，等洵兒返來。”鄭夢境上前幾步，悄悄牽了朱翊鈞的手，“同陛下一起，等他返來。”

為著找到兒子，朱翊鈞本日的朝會都冇去。朝臣們倒也冇說甚麼，有幾個拎不清的倒是上了奏疏，但還冇送到司禮監，就讓內閣給扣下了。

老三吼了一聲，“來了！叫魂呐！”他踢了一腳朱常洵，和二哥一起出去了。

陳矩和田義跪在殿中，不竭地叩首賠罪。

縮在角落裡的孩子們不竭今後退，恐怕本身會是下一個遭了毒手的人。身後就是破敗了的牆，他們退無可退，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

朱軒姝瞄了眼上首如坐定般的母親，收回目光，不著陳跡地咬了一下唇。

燭光下，一柄被粗心留在桌上的匕首泛著寒光，刺痛了朱常洵的眼睛。

宮門上的鎖被取下，垂垂翻開。鄭夢境的眼下抽了抽，後槽牙狠狠磨過一遍，又一遍。她驀地牽起女兒的手，“走，我們去乾清宮。”

朱軒姝對母親說的這些並不很懂，但最後一句，她倒是明白的。

鄭夢境捏了捏帕子，俄然從腦筋一片空缺的狀況回過神來，重重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