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憶之人（九）[第1頁/共9頁]

半晌後，江循鼓足了勇氣，展開了雙眼。

心口處鋒利的痛讓秦牧節製不住地把身材向後倒仰去，腰部猛往上挺起，身子擰成了一座拱橋狀，等緩過這陣撕痛後，他重新軟在了江循懷裡，目光一點點渙散開來：“抱愧，小循，嚇到你了嗎？”

是啊，正主若死，他這道影子算甚麼？頂著一個已逝之人的麵龐，屬於本身的臉再也找不返來，他還能去那裡？

不過，隻要做好大要就夠了。

江循的額頭在剛纔磕出了一個龐大的血口，汩汩的血湧入他的眼睛當中，漬染得他滿眼血紅，他不吭聲，把右手伸開，好讓秦秋看清楚，也好讓她早下定奪。

秦牧此時也規複了些認識，在分清麵前是何環境後，他朝著秦秋冒死點頭，目光中儘是痛色：“小秋！我欠小循太多了，我不能再欠他一條命啊！”

……求求你，殺了我便能夠，不要……

玉邈迎上前來，一眼就看到了江循懷中的秦牧。

“陰陽，就歸你了。我的金丹隨身材毀去，它就是無主的仙器，你，你也用過它，隻要你把血滴在上麵，它應當會……會認你做仆人的。”

他在林間丟失了方向，可他仍在馳驅不斷，抱著秦牧逐步冷涼的屍身，直到脫力地跪伏在地。

江循謹慎翼翼地撤除了秦牧身上的衣服後，跪在他的屍身邊，又沉默了好久。

江循胸腔中氣血翻滾，正欲發作，就見應宜聲媚然一笑，從樹上縱身躍下，一身秀美超脫的天青色長袍隨風獵獵飛舞。他竟然能不依憑任何東西，飄飄然虛踏在半空中，他瞄了一眼已經一動不動的宮異，便把目光轉向了江循，像對待一個老熟人似的密切號召道：“小傢夥，有緣再見。”

比之當年洗骨伐髓之痛，江循感覺這還好。

此次，他光靠本身，是不管如何也好不了了。

樹林裡一片死寂，隻要扯破般的風聲在林間枝頭上穿越，鋒利的風嘯聲像是一把把鐮刀，在楓林間浪蕩，搜颳著最後一絲能夠掠奪的生命。

既已經曉得成果，他反倒心靜了，掙紮著朝秦秋的方向伸出了右手，玄色的袍袖滑落，暴露了白淨的手腕。

不知甚麼時候，那絮絮的話聲斷絕了，懷中人的手在不竭的馳驅中，緩緩向一側滑落下去。

江循慎重地為秦牧換上了本身的衣服，本身則像以往玩鬨玩耍、置換身份時一樣，把那件屬於秦家公子的玄衣紅袍穿上了身。

說到“大夫”兩字，江循俄然想起了甚麼，他把秦牧放在了一棵還算潔淨清爽的楓樹底下，返身去將本身遺落的劍和陰陽一併取回，毫不手軟地一劍割破了本身的手腕，血如突泉一樣一跳一跳地往外湧，可江循連眼皮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