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崇安宮變（四）[第1頁/共2頁]

天子不知哪來的力量，一把扯掉了床帳，一張慘白的臉泛著病態的嫣紅，手指顫抖地指著跪著的納蘭瑞，聲音沙啞而短促：“老三，你這是甚麼意義？”

寢殿又規複了一室寂靜，天子寂然地倒在床上，愣愣地看著明黃的床頂，眼角緩緩流下一顆淚來。

“父皇。”納蘭瑞伏在地上，語氣悲慘，一旁的曹泉仿若老衲入定，“請父皇節哀。”

“李成浩已經綁了，這會就送回李家去。”才過了太和殿，酈遠便呈現在蘇嵐身邊。

“大皇兄...嗬，你把他如何了？”天子眼裡一片血紅，瞪視著這屋中幾人。

“張澎好歹也是幫過你大忙的，蘇大人還真是無情。”納蘭瑞亦是笑了笑，“張家？那是你們世家的事，便是我也插不到手吧？至於，老九，成不了甚麼氣候。”

“諾。”蘇嵐恭謹地應了聲，下筆極快，瞬息間便寫好了旨意，由著曹泉加蓋了玉璽，將那旨意拿給納蘭瑞。

“都城的百姓向來對政治都更敏感些。”蘇嵐倒是笑出聲來，“幫著張澎脫手的九爺如何辦？另有張澎被措置掉以後，張家如何辦？”

老天子轉過甚來，看著納蘭瑞，麵色震驚似是全然不熟諳麵前人，納蘭瑞亦是一臉安靜地與他對視著。

方纔，他是真的怕了，怕了這個他本來從未看破的兒子。

“廢太子，命賜死。皇三子著封為太子。”天子語意諷刺，說著竟是笑出聲來，“擺佈你早就想好這聖旨的內容了，便自個寫吧，玉璽，你也本身蓋上。”

“諾。”

京郊護國寺第一聲晨鐘響起，這城中五十四間大寺的鐘聲，隨之次第響起。京中九門在這鐘聲之間，亦再度被開啟。

“能叫玄汐給你做細作，老三，是朕，向來冇有看清過你這個兒子。”天子的聲音衰弱而又有力，“蘇嵐，你去，把朕的旨意記下來。”

但是，也直到現在，他終究肯定，納蘭瑞纔是最合適這個位子的人。在這個殘暴的大爭之世，隻要這個兒子，能帶著這個帝國，登臨六合。

“城中局勢但是節製住了？”納蘭瑞微微一笑問道。

“昨兒神策軍入宮以後，國公爺就帶人親身上了城頭，九門半個時候前就節製住了。現在太尉大人坐鎮京營，蕭尚書正帶著人往宮裡來。現在鄭彧鄭大人正帶著羽林衛靜街，彆的遵循您的叮嚀，沈尚書已經去傳旨，李家張家諸人都已經囚禁府邸以內。”

“大皇兄謀逆得逞，已是認罪。兒臣念手足之情，允了他他殺。”納蘭瑞說著這話，竟是語氣裡都染了幾分悲意，彷彿逼死納蘭瑜的並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