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4頁/共5頁]

她一手圈緊胞弟的腰身，一手死死扣著車轅底下的橫木，昂首往回望去。

在薑萱昂首之際就動了，一個大步就衝了上來，那堅固的靴底重重踹中她的肩膀。

父親不會駕車，駕者棄不得；彆的駕車的是薑琨的親信大將尉遲典，可護主之用。

薑琨如同困獸，焦灼在車板上來回踱步，不竭轉頭回顧追兵，“快一些！再快一些！”

隻另有一個大題目，那就是追兵。

又幾個來回。

她的手緩緩滑下，握住弟弟偏肥胖的腕子，捏了兩下。

薑萱，她摟在懷裡年僅十歲的幼弟，再撤除駕者，剩下的這個，就是她這父親了。

逃命步隊裡，也僅僅剩下這四人了。

“啊！”驟一陣劇痛，左肩乃至整條臂膀一陣巨痛帶來的麻痹，薑萱失重，短促驚呼一聲，和弟弟被全部踹飛出去。

彭越竟敢隻率兩萬馬隊，日夜兼程，回援昌邑。天佑他也，高低歡慶的昌邑防地大鬆，他聯絡暗線開啟城門，一舉橫掃青州軍，十五萬雄師竟當場就被殲殺一半。

但此情此景，父親那幾次盯視的赤紅目光，卻由不得她不生此念。

有些動機不動還罷，一旦動了，要不了多久，薑琨必會再次將姐弟二人踹下的。

薑萱呼吸一屏，驟直起家體，半蹲在車轅上。

堅固的車板顛簸得極不適，緊扣底下橫木的手很疼，特彆指尖，約莫是指甲已經翻扭折斷了。

這一日是薑琨生辰，恰逢如此大勝，薑琨於昌邑彭府大擺宴席，與諸大將盟友痛飲相慶，同時犒賞全軍同賀。

誰知在此時，那雙黑紅大靴驟一停，薑琨快速站住，直直盯著薑萱姐弟。

薑萱姐弟臨時留在車轅上了。

出身兗州濟陰，北地第一悍將，少年時隨任濟陰郡守的伯父奉詔出兵彈壓陳田叛逆兵，伯父戰死，他臨危受命，以數千濟陰兵大敗八萬陳田軍，一戰聞名天下，也奠定朝廷聯軍勝局。

驟那雙大靴行動一頓，朝她姐弟方向停了下來。

薑萱鬆開扶住車轅的手，按低弟弟的頭。

“阿姐……”

灰濛濛的天，晨光微帶昏霾，視野所及的山道絕頂，模糊轉動起一大片煙塵，耳邊彷彿能聽到另一波短促且龐大的馬蹄落地聲。

這車架上，現在共有四人。

那兩道存在感極激烈的目光停駐了半晌，才移了開去。

薑萱微微側身，不動聲色儘力往火線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