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桃花[第2頁/共4頁]

她倒被他嚇了一跳，一手解著圍裙一邊抬頭問道：“裡正大報酬何還不走？”

如玉笑道：“媳婦免得！”

如玉回身進屋提了那盞氣死風燈出來，轉著柄子遞給張君道：“有這盞燈照路，你就能瞥見了，快去吧！”

廳屋裡有炕那一頭，一燃燒星子瞭然又滅，滅了又明，安實老孃本身是個半瞎子，看不準廚子兒，那一盞好久不消的油燈便死活點不起來。

她回身纔要進廚房，又聽他憋出來一句：“我冇有被子！”

如玉看他那一笑，心如小鹿亂闖，喉緊唇燥說不出話來，轉頭無聲笑了笑算是對付，接過碗放進大鍋裡，又舀水出來伏到灶下吹了口氣，拉兩把風箱吹熱了水，將一鍋子的碗都涮了出來，這才舀出餿水留著次日給豬抖食。然後自提桶出去又趁著那未熄的灰燼悶了半鍋水，擦淨手摔了帕子纔出了門，便見張君竟還在廚房門上站著。

離的有些遠，如玉望不見他臉上的神情，隨即便進了沈歸老孃家的院子，將一碗飯端到黑燈瞎火的廳屋裡，拭淨炕桌替沈歸老孃擺好，看她就著薑蒜茄子吃起來，纔回身出了院子。

她心中掂著要看看陳寶兒與張君倆可曾抓住了那對野鴛鴦，一起捧著盤子，也伸長了脖子望著。過埡口時便見模糊暮藹中，張君在那埡口上站著。

進了院子，如玉一起把張君往廳屋讓著，大聲叫著：“婆婆，來客人了，把燈點起來唄！”

沈歸是陳家村裡獨一的異姓，恰與如玉家隔溪而住。因沈歸在外走腳做商販長年不歸，本身又未娶妻，兼故不得老母，一年到頭給如玉幾文錢，叫如玉一日三餐替本身老孃送碗飯吃。

如玉之以是能於濃黑的夜中一起來去，全憑的是對這條路的熟諳。她曉得路上那邊有石頭，那邊有草根，那邊有個水坑兒絆道，又那邊必得要跳上兩步。但這自都城來的貶官兒人生地不熟，叫一個滿嘴油的混子扔到埡口上一間隻要一席薄鋪的鬥室子裡，便腳底抹著油溜了。

如玉的一碗飯已經撈到了碗裡，她將碗遞給張君，又壓他在一張小紮子上坐了，出廚房到上房裡頭，自老太太手中接過燈盞並那火摺子，連連打著了套到一隻氣死風的籠子裡，才拍著老太太的背，湊在她耳畔道：“裡正大人來叨擾碗飯，因怕費咱家的燈油，隻在廚房灶下趁著灶火吃，您也彆編筐了，早些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