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四 馬蹄帶得淮河水（一）[第1頁/共4頁]

“我不與你辯論這個，”吳偉業又道，“你將村寨護牆拆了，那些土賊來了他們如何抵抗？”

聽到吳偉業的聲音，廖興這才轉過甚，仍舊冇有放動手裡的缺口陶碗，道：“梅村兄啊，不來一碗麼？這羊肉湯但是真香！”

“好你個廖隆之，皇太子殿下有令旨：各級官員不準鳴鑼舉牌，喝道擾民。你知法犯法該當何罪！”吳偉業上前喝道，臉上浮出了一層衝動的紅潮。

唔，不對！

“我之前下了一份安民佈告，”廖興正色道，“奉告他們，大明官兵掃蕩闖逆大功將成。今後開封又是中原腹心之地，有王師保護百姓全麵，絕無賊患之虞。以是嘛，凡是高過三尺的村寨外牆，隻許用一層籬笆。膽敢用夯土牆的，一概視作闖逆餘孽抵當天師，全村長幼當場緝捕，打入苦工營。”

“不消抵抗。”廖興道：“我都替他們報了仇。處所宿老還來開封府衙謝恩，呼我　‘廖彼蒼’。”

吳偉業坐在肩輿裡，有節拍地一顛一搖，思路萬千。

廖興神采一沉：“大明到了本日地步，誰是無辜之人？這些隻顧自家的大戶豪紳，全殺了的確會有無辜之人，但三個裡頭殺兩個必定有漏網的。”

那些人馬……吳偉業猜了個正著：恰是那些被遊擊營抓捕的村民。

“哈哈哈，”廖興大笑起來，“你說的不假，但是愚兄我還冇到開封，他們就已經將寨牆都拆了。”

“我在府治裡抓幾個罪犯人家都要負隅頑抗，你開封府三十個縣，十三日內如何平的？”吳偉業隻感覺這的確就是癡人說夢，嘲笑道：“三十個縣走一遍很多久？！”

“皇太子殿下特旨賜用。”廖興高傲道。

“哎哎，你做不到的事就不興我做到？”廖興也不歡暢了。

“為何獨獨許你用？”吳偉業更是奇特。

吳偉不再是當日純真的東宮講師，他已經能看清楚這類玩弄民氣的小手腕。

連炮彈都不消真的放出來。

大明南北之分的確就像是兩個國度。北邊更加保守，極重視尊卑高低，即便廖家對下人也算優厚的，也不會讓下人與主家一同飲食，起碼要等主家吃好了才氣輪到下人吃。更講究一些的人家，乃至連鍋灶都不能同用。

“豫省何辜？遭此天災！”吳偉業完整黑了臉，也不睬廖興，轉頭往肩輿走去。

這些村民隻是不肯履行一道暴政，談何罪惡？卻被官兵投入苦工營裡做伕役，天然滿心絕望、悲愴。這時候又是光芒四射的府尊老爺，將他們從火坑中挽救出來，發給衣服食品。